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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微一惊,立时恢复平静,隐隐间竟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莫名快意,心道:“雨师姐姐,你现在总该记得我了吧?”对所有的眼光都熟视无睹,嘴角微笑,直勾勾地凝望着雨师妾红似火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雨师妾终于缓缓转过头,眼波流转,凝固在他的身上。
那张春花般娇媚的脸上又是爱怜又是欢喜又是凄伤。那淡淡的微笑,深深的酒窝,分不清是悲是喜是怨是怜的眼神,瞬间将他卷入晕眩的漩涡。窒息迷乱之中,她那温柔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心里缭绕回转:“小傻蛋,姐姐的暗示瞧不出来么?这里危险得紧,快快逃走罢。”
相别四年之后,这竟是雨师妾对拓拔说的第一句话。
适才刚一走进客栈,她便隐隐有一种极为奇妙的预感,这种预感便宛如当日在东始山初识拓拔野时一般。当她坐在桌前,春风穿窗过堂,那缕熟悉而又久违的男性气息钻入鼻息,撕心裂肺的疼痛与狂喜,如同一柄利刃刹那间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劈成寸断。那一刻她几乎便要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转身朝那朝思暮想的情郎狂奔而去。
然而她不能。
自从四年前蜃楼城之夏以来,拓拔野便一直是水族追缉的重犯。而在她身边的这个紫衣人,乃是黄河水伯冰夷。
冰夷这个名字三年前还无人能知,但三年之后已经位列水族十仙之。自从科汗淮之后,这是唯一一个少年得志,窜升如此之快的人物。虽然年纪轻轻,神秘莫测,但他的修为之高却乎想象。否则以烛龙行事之谨慎,也决计不会让他负责这一次的任务。
她唯一能作的,便是竭力收敛自己的情感。虽然这咫尺天涯的每一刹那,都让她感觉比这四年还要漫长。当她听见拓拔野那一声大叫,那阳刚而磁性的嗓音令她禁不住便要回头去看看,相别四年,他究竟已是怎生模样。
几年深埋的相思,仿佛都在这一刹那破土而出,瞬间肆虐蔓延,摩云参天。但她终于还是不敢。
听到拓拔野传音入密的时候,体内突然爆的阵阵痉摩的剧痛让她险些要弯下腰去。若非多年的修行,使她费尽周身念力弹压住泪水与**,她早已崩溃于这种甜蜜而痛苦的折磨。
她多么希望拓拔野立时离开呵,但又生怕他真的离开。人海茫茫,这样的邂逅,会不会成为一种永诀呢?
当此刻,她竭力调整好所有的呼吸,缓缓转身望见拓拔野的时候,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拓拔野微笑着坐在角落里,透过窗子,阳光正好照着那张光芒四射的脸。俊逸的眉毛,闪闪亮的眼睛,那温暖而又满不在乎的笑容。一切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欢愉与宁静。
窗外阳光灿烂,春风煦暖,悠扬的白絮卷着落花,在蓝空与碧树之间自在的飘舞。四年后的春末下午,她在日华城的驿站与拓拔重逢。
拓拔野心中甜蜜温暖,几欲爆裂。突然之间仿佛万缕阳光全都照在了自己身上,周身上下充满了充沛的力量。恨不能昂狂啸,将满腔喜悦传达四海八荒。他凝望着雨师妾,微笑着摇了摇头,传音入密道:“今日就算有天罗地网,我也决计不走。”
雨师妾见他语气坚决,镇定自若,心中泛起异样的柔情,似乎第一次觉,他已不再是当日的稚嫩少年。不知为何,双颊突然变得滚烫,再也说不出劝他离开的话来。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冰夷一动手,自己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他救离此地。
众人惊疑地望着拓拔野与雨师妾视线交合,无语微笑,隐隐之中都察觉到那诡谲而暧昧的气氛。瞧着雨师妾那娇艳欲滴的俏脸,光彩照人,竟比先前还要美艳三分。
紫衣人冰夷木无表情地望着拓拔野,突然道:“若草花,你没有认错么?”声音竟然娇柔悦耳,仿佛少女一般。那凤眼少女盯着拓拔野,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低声道:“就是他,决计错不了。”……
紫衣人冰夷木无表情地望着拓拔野,突然道:“若草花,你没有认错么?”声音竟然娇柔悦耳,仿佛少女一般。那凤眼少女盯着拓拔野,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低声道:“就是他,决计错不了。”
冰夷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便请他随我们回北海做客吧。”
话音刚落,那巨汉便起身离座,大踏步上前,探手往拓拔野衣领上揪去。拓拔野仿佛没有瞧见一般,动也不动,依旧望着雨师妾微笑。雨师妾嫣然一笑,正待出手,却微微怔住。
那巨汉手指探伸到距拓拔野颈子三寸处时,突然听到众人失声惊呼,有人冷冷道:“滚回去罢。”衣领一紧,自己竟被离地抓起,小鸡似的抛了出去。
众人瞠目结舌,只见那扛巨木的少年站在拓拔野身边,傲然斜睨。这十尺高的巨汉竟被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高举过顶,抛飞而出。
巨汉重重地撞在墙上,登时梁木簌簌,尘土飞扬。他哇哇大叫着跳将起来,如泰山压顶朝蚩尤猛然飞撞。
蚩尤哈哈笑道:“当真是不识好歹。”左臂一抡,单拳击出。一道蓬然绿光从拳上倏然奔舞,以雷电之势重重的击在巨汉胸口。“砰”的一声闷响,那巨汉冲天飞起,“格喇喇”地撞破屋顶,破云而去。
惊呼四起,尘土漫舞。灰蒙蒙一片中,只有拓拔野、雨师妾、冰夷三人动也未动。
众城使挟带各自的礼物,飞也似的四下奔逃,翻窗越门,朝街上奔去。周围的百姓眼见一个庞然大物撞破驿站屋顶,直飞上天,无不惊呼迭起,伫足观望。
那庞然巨物飞到半空,停了片刻,又急下落,“咯嚓”一声压断了一根粗壮的巨鳞木树枝,又“吱噶”一声撞破了一个竹棚,摔在地上。
尘土飞扬,那巨汉猛地跳了起来,叫道:“好大的力气!”突然仆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蚩尤许久未曾这般痛快地打过一拳,仿佛自纤纤离岛西行以来的郁闷都随这一拳瞬间释放,说不出的舒坦。昂振臂,仰天狂吼,屋顶的断木登时应声轰然掉落。
雨师妾嫣然道:“小傻蛋,你的朋友可真厉害。”拓拔野微笑道:“咱们走罢。”旁若无人地起身朝雨师妾走去。若草花“啊”的一声,朝后退了一步,胸口起伏不定,脸上红潮更盛。
却听那紫衣人冰夷淡淡道:“想到哪里去?”娇婉动听的声音倏然在拓拔野右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道妖异的真气如万蛇交错,离合缠旋,自右前方闪电般攻来。
刹那间冰寒彻骨,满室如冬。
黑影一闪,浓香袭人,雨师妾格格笑道:“神祝手下留情。”纤纤素手如花绽放,真气激舞,将那冰寒妖异的真气尽数挡住。“哧”的一声轻响,紫气缭绕,半空突然凝结一层冰霜,迸散碎裂。
雨师妾低吟一声,朝后疾退。拓拔野大惊,抢身伸手将她拦腰抱住。
方甫触及那柔软腰肢,便觉一股强盛的冰寒真气猛然袭来,迅由指尖传达周身经脉。促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震得退了几步。心中微惊:“这阴阳人好生邪门。”凝神聚气,气海如潮,将那妖异的真气瞬息逼退。抱住龙女,身形疾转,借势将她身上经受的寒气一一卸散。
低头望去,只见雨师妾眼波温柔,嘴角含笑,嫣红的娇靥之上,罩了一层淡淡的冰霜,被他真气一激,化为细细的水珠,飘摇掉落。
雨师妾欢喜道:“小傻蛋,原来你的真气已经这般强啦。”
冰夷悄然立在墙角,白如雪,铃铛呛然,叹息道:“龙姑,你这是何苦?”蚩尤虽不喜雨师妾,但见她适才为了拓拔野,仓促间竟舍身格挡,对她痴情也不由起了一丝敬意。移步挡在两人身前,冷冷地凝望着冰夷,护体真气瞬间爆涨,碧光流舞。
雨师妾微微打了个寒战,传音入密道:“傻瓜,你还不是他的对手,快走罢。只要我挡着,他决计不敢对你怎样。”拓拔野心旌摇荡,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低头往她那颤动的双唇上吻去。……
雨师妾微微打了个寒战,传音入密道:“傻瓜,你还不是他的对手,快走罢。只要我挡着,他决计不敢对你怎样。”拓拔野心旌摇荡,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低头往她那颤动的双唇上吻去。
雨师妾脑中轰鸣一片,周围一切仿佛都变成了纷飞的碎片。猛烈的相思犹如烈火,瞬息喷薄。一团又一团的烈火窜烧全身,在她的喉间迸爆,化作颤栗而喜悦的低吟。
拓拔野贪婪地吸吮着那甜蜜而柔软的唇舌,悲喜交织,用尽周身力气,紧紧将她抱住,恨不能将她揉碎了,吻化了,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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