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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轩昂沉默了会儿,道:&1dquo;你在那里等着,我找消防的人过去。”
&1dquo;刑技的人一起来吧。”
赵尤还说:&1dquo;三楼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他很快就进了5栋,上了三楼,来到了3o4门口。那死鱼味还盘亘在这一层,闻久了还能闻出一股酸味,像是打开了腌制陈年老泡菜的缸子。
赵尤在3o4门口坐下,抓着手机,抱着膝盖睡着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消防的人来了,带着护目镜,头盔,提着电锯。詹轩昂也来了,跟在消防的人后头,一脑门的汗,身后还跟着竺照和辛雯。
消防开始锯门。周围几户人都打开了门,往外看。詹轩昂挥着手说:&1dquo;没什么事,大家都别看了,别看了。”
没人理他,有一户门后站着一个年轻人,还拿出了手机对着3o4拍了起来,一个消防队员挡在了镜头前。詹轩昂拉着赵尤去了楼梯口,在他耳边说:&1dquo;要是屁事没有,经费算你头上!”
赵尤问他:&1dquo;能微信转账吗?”
辛雯过来了,大声问他们:&1dquo;这一栋以后房子还卖得出去吗?”
竺照凑过来说:&1dquo;实验学区房,要是降价,我第一个买!”
&1dquo;你女儿都读大学了!给你未来外孙女、外孙买啊?”辛雯笑着道。
竺照也笑嘻嘻的,才要说话,眼神一低,看着盘旋的楼梯,欲言又止。片刻后,市局的孟法医提着一只银色手提箱上楼来了。大家互相打了声招呼,没话了。
门开了。
赵尤进了屋,迎面而来的酸气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不得不用手帕捂住口鼻,眯缝起眼睛适应了会儿才缓了过来。他经过玄关,走到了客厅。
客厅里放着一张沙,沙上坐着一男一女,头乌黑,面庞苍老,双眼紧闭,双唇合着,嘴角被黑色的缝线吊出了微翘的弧度,仿佛在笑。两人依偎在一起,女的穿着一条短袖的碎花连衣裙,脚上是一双高跟凉鞋,男的穿着一身军装,胸前挂着两枚闪亮的勋章,脚踩皮鞋。他们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蜡黄,膝盖处都鼓鼓的,像一块皮包裹着许多碎石头。女人的双手抹了红色的指甲油,左手搭在男人的右手背上,右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男人的双手分开放在自己的两腿上。
他们都戴着婚戒。
沙上方挂着一张彩色半身合照,看不到手。那合照里也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样貌和沙上坐着的男女相仿,只是年轻了不少。照片里的男女也是互相依偎着,笑着,女的穿着短袖碎花连衣裙,男的穿着军装,胸前挂着两枚勋章。
合照里那对男女的穿着和沙上的这对男女一模一样。
詹轩昂走到了赵尤身后,他正在打电话,他说道:&1dquo;戴柔,你过来一下,清水花园,5栋,3o4,现在就过来。”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第四章林悯冬(上)
林悯冬提着一只工具箱爬上了三楼,他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四下看了看,没有人,一扇扇房门紧闭着。
他敲了敲3o4的门。
不一会儿,有人隔着防盗门问他:&1dquo;找谁啊?”
问话的声音低沉,夹杂着痰音。
林悯冬脱下了鸭舌帽,从衣领里拽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凑到防盗门上的猫眼前,人也面朝着那猫眼,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1dquo;您好,我是春兰的,姓徐,到了要给您的空调年检的时候了。”
&1dquo;年检?”
&1dquo;对,今年的服务,看看您的制冷啊出风之类的,要是氟利昂不够了,给您添点。”林悯冬抬起手里的工具箱,摇晃了下。
&1dquo;以前怎么没人来检过啊?”
&1dquo;今年的服务,免费的,这不是倡导人性化服务吗?”
&1dquo;不用钱?”屋里的人问。
&1dquo;得弄多久啊?我们两点就要出门了。”屋里的人又问。
&1dquo;很快,十分钟肯定能弄完了,不会妨碍您出门的。”
防盗门开了。门后站着一个右手拄着一根拐杖,人往右倾,一身灰色衣服,神色拘谨的老人。老人身后的走廊上还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脖子上围着一圈报纸,两手高高抓着满头黑的老妇人,她正探头探脑地往林悯冬这儿看。
不时有黑色的水滴落在报纸上。老妇人朝玄关这里过来了,皱着眉头嘟囔:&1dquo;谁啊?”
老人说:&1dquo;空调年检。”
林悯冬把工作牌拿了下来,递给老人:&1dquo;我的工作牌。”
老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副眼睛戴上,眼神在工作牌和林悯冬身上来回晃动,半晌,伸手关了门说:&1dquo;那赶紧检吧,我们要出门了。”
林悯冬这才进屋。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双鞋套,一副棉线手套,穿戴上,笑着说:&1dquo;别弄脏了您家里。”
这时,那老妇人走到了老人身旁,也要看那工作牌,老人一瞪她,把工作牌还给了林悯冬,抓着拐杖敲打起了地板,冲老妇人起了脾气:&1dquo;你看你看,弄得地上到处都是!你出来干吗!”
老妇人低下头,捧着一头往下滴黑水的头闪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
老人指着客厅一角说:&1dquo;客厅一台,房间里还有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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