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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漆黑的竹林（第1页）

我们目送着李小军转身朝宿舍的方向走去，他矮小瘦弱的身影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我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回到寝室去还是继续做着漫无目的的寻找。

“我想起来了！”正当我们一脸颓丧的时候，李小军半路又折回来，跑到我们面前，一脸兴奋地说道，“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线索，可能对你们有帮助！”

“赶紧说，别磨磨蹭蹭的！”我说道。

李小军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张诺来找我的那天晚上，我现他的裤腿有点脏，头上还夹着几片枯萎的叶子！”

“照你的意思，张诺其实没有藏在大楼里，而是一直在野外？”刘凯抢先问道。

“不错！”李小军回答道，“而且那几片叶子又长又尖，红楼周围的树木是不长这种叶子的！”

“是竹叶！”我们凭着脑海中的印象把学校所有的植物筛选了一遍，现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竹子的叶子！

在操场看台南面约五百米的地方，理工大楼和艺术大楼中间，有一个用栅栏围起来的植物园，有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黑皮肤的园丁负责打理，里面种植了各种花草，这些花草的用途是每当学校有什么大型活动的时候，就摆上台作为一种装饰。园中就有一片面积很大的竹林，据说这片竹林比植物园存在的时间还早。那里的竹子生长得密集而茂盛，要是有人走进那片林子，立刻会被密密麻麻的竹子枝干所遮挡，外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去竹林！我们一起朝竹林走去。李小军也快步跟在后头。

“你不是要回寝室吗？怎么又跟过来？”我问他。

“找不到张诺，我就是回去也睡不着，我可不想他变成水鬼之后整天缠着我！”李小军看来是在操场时被邹聪的一番话吓住了，这才表现得很积极。

五分钟过后，我们到达了植物园，植物园四周都有高高的砖墙围着，只有东面设了一扇门，门上挂了一把锁。里面的园丁早就下班回了家，我们找到围墙最低的位置，一个冲刺加，很轻松地就从围墙这边翻到了另一边。

植物园里黑漆漆的，路灯的灯光有三分之二被围墙遮挡，黑暗中我们甚至分不清竹林所在的位置。于是不得不再次用到自己的手机，把手电打开，朝着植物园中心搜索。

我们尽可能保持安静，依旧是两人一组，一左一右地朝竹林走去。

竹林比我们想象地还要密集。竹子之间的缝隙只能勉强容下我们的半个身子，就连手电筒的光也被外围竹子的枝干遮挡，要想知道里面的情况，看来我们必须亲自走进林子里面去。

“这里能藏得下人么，连正常站着都费劲，张诺怎么能在这里熬过一个又一个晚上？”我一边撑开身边尚未长高的竹子，使它们之间的缝隙足够容纳我前进，一边对着刘凯说道。

刘凯做着和我差不多的动作，说道：“说不准，这竹子长得真够好的，我老家的竹子都没有这里的好！”

“你说如果张诺真的在这里待过，那他吃喝拉撒的问题怎么解决？要知道像他现在这个样子，谁见到都会吓个半死，他去哪里找饭吃？”我继续问道。

“人不吃饭都能活一个星期，对于一个面临生死难题的人来说，忍受饥饿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咱们前几天还在东门外的城隍庙里现过张诺的踪迹，不要忘了，城隍庙旁边就是农村，那里种植了一大片的马铃薯和花生！”

“意思是说，张诺这些天就靠着花生和马铃薯充饥？”

“应该没错。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保命最要紧！”

我们大概走到竹林最中间的位置，扒开挡住我们去路的竹子，眼前渐渐变得宽阔起来，一条灌水的沟渠在竹林中穿过，阻止了竹子的过分生长。

“这里怎么会有一条沟？”我朝身边的刘凯问道。刘凯迟迟没有回复我，我转头看他，准备再次问时，却看见他把手指放在嘴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把手缓缓指向最右边靠近墙壁的地方。

我朝刘凯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这边沟渠的最北端，埋着一条用来排水的水泥管道，水泥管道上竟坐着一个人！

是张诺！虽然那个人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进怀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庞，只看见他的后背随着均匀的呼吸而起起伏伏。他以右侧的身子对着我们，另一侧紧贴着墙壁。我们能清楚地看见他裸露在外的右肩膀上那条带血的伤口。

张诺似乎是睡着了，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我和刘凯缓缓走上前去。此时，邹聪和李小军也从左侧的竹林里出来，我急忙朝他们挥手，示意张诺在我们这个位置。

刘凯先一步走到张诺跟前，伸出手去拍打张诺的后背，试图将他唤醒。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张诺的身体时，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朝后猛退了几步。

“这人不是张诺！”刘凯的脸上冷汗直冒，“他的身上好冰，一点温度也没有，一个活人的身体绝对不会冰成这样！”

听完刘凯说的话，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们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渐渐地我们听见有一股微弱的声音从他身上传来！

哭声！那个人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哭泣！他的哭声像男人在学女人哭，又像是女人在学男人哭。声音小的像蚊子，但我们还是听见了。这个声音我们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只南湖水鬼的声音！

“让开！”邹聪最快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掏出口袋里的那包艾草灰，用尽全力朝眼前的那只水鬼扔去，正好砸在张诺，不！是那只水鬼的肩膀上，我们看见那只水鬼挣扎着站了起来，出惨厉地嚎叫，这叫声简直要把我们的耳膜刺破。我和刘凯学着邹聪的样子，把艾草灰扔了过去。身中三包艾草灰的水鬼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惨叫着。我们第一次现自己在与水鬼的斗争中占据着优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和邹聪解开背在背上的书包，准备把书包中的艾草像泼水一样朝那只水鬼泼去。可就在此时，刘凯跑过来挡在我们身前，叫道：“慢着！他不是那只水鬼！”

我们抓着书包的手悬在半空，一脸疑惑地看着刘凯。见我们还不明白，刘凯进一步解释道：“他是王建！”

王建？那是王建？

我停下对这只邪灵的攻击，仔细地观察着他。现他的身形并没有我之前遇到的那只水鬼那么恐怖，除了肌肤惨白之外其他地方倒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那只水鬼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次正面对着我们。我们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是王建！真的是王建！

王建在哭，他的嘴张得很大，出极其悲惨的哀嚎声。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们。看得我们毛骨悚然。一滴一滴的水珠开始从他头上滴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脸颊和衣服。

我们就这样对峙了近十分钟。看见王建的脸由哀嚎变成愤怒，声音由哭嚎变成咆哮，他张开双臂，手上出现一根根尖尖的利爪。他嘶吼着，像一阵风一样从我们身边穿过，消失在这片竹林里。在墙角留下一具干瘪的躯壳，我们走过去，看清了，现在躺在地上的才是真正的张诺。

我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张诺的鼻息。他的呼吸很微弱，似有似无。我们不敢迟疑，七手八脚地把张诺抬出竹林，再由邹聪背着，向医院赶去。

路上的风很大，吹起的沙尘在我们眼前飞舞着，道路两旁的树叶也在沙沙作响。路灯的灯光已经照不清我们前行的路，前方灰蒙蒙的一片，不知是飞扬的沙尘还是惊起的蚊虫，在光芒中乱窜。

刘凯打着手电在前面带路，我和李小军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邹聪背着张诺走在中间。一路上没有太多话语，一个劲地朝医院赶去。

十二点了，北门的大门已经紧闭，但保安室的灯还是亮着，刘凯跑过去使劲地敲了一阵门，把睡着的保安大爷叫醒。保安大爷揉着迷糊的睡眼本想训斥我们一通，但看见邹聪背上背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张诺，二话不说赶紧给我们开了门。

邹聪的步子迈得很大，我们只能小跑着跟着。后来邹聪干脆就跑了起来，把我们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仿佛他背上背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空空的麻布袋。

我和刘凯、李小军从学校跑到医院花了近二十分钟。走进病房时，看见已经有一名护士正在给张诺戴上氧气罩，另外一名护士正在紧张地给医院的主治医师打电话，催促他赶来这里。张诺的情况显得分外紧急，远远出了这两名年轻护士和值班医生的控制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