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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送饭的人（第1页）

张诺被送进了Icu抢救，具体的情况我们无从知晓。

医院里的空气让我们感到分外压抑，我、李小军和邹聪走出大楼，在医院大门口透气，留下刘凯和几名护士在里头看着。邹聪坐在医院外的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阵阵浓浓的烟雾盖住了他写满疑惑的脸。

“为什么我们会看见王建？王建不是应该在南湖里么？”邹聪抬起头来问我。

邹聪的疑惑同样困扰着我。为了找到张诺我们可以说是大费了一番功夫，我们原本是认为会在找寻张诺的途中碰见那只水鬼。可最终王建的魂灵出现在张诺身上，这着实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邹聪问我这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在疑惑王建为什么会出现。王建已经出现过许多次了，在南湖边上，我看见过，也与他对视过，也听见过他的哭喊。他的再次出现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邹聪疑惑的是王建为什么会附身在张诺身上？难道说随着怨气的积累，王建也离变成水鬼越来越近了？可明明在今天早上他还打电话给我，为我来警惕的讯号啊！

“会不会是张诺和王建在生前存在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过节？”我猜测道。

“按照王建的性格，如果闹矛盾了忍着不说出来那可是件天大的奇闻，你看王建和我在吵架的时候哪次不是以大打出手结束？如果真的是有过节，寝室里和他最有过节的人应该是我！”邹聪说道，“他应该来找我才是！”

邹聪把烟蒂掐了，重新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点烟时，看见一旁的李小军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大声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小军稍加思索了一番，说道：“邹聪学长！你先别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也不确定对不对，要是有些话冒犯了你们，你们千万不要生气！”

“你说吧，我们没那么多的气往外撒！”我回答道。

李小军顿了顿，说：“虽然我来民俗协会还没满一个月，但是还是在里面学到了一点东西，我记得有一本书上描述过一些片段和我们目前遇到的状况很相似。据说人死后变成鬼魂，如果不想或者没办法投胎转世，就会一直以鬼魂的形式存在，并且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由于阳气不足，阴气反噬而痛苦不堪，为了避免忍受这种痛苦，一些鬼魂往往会挑选一些体质不是太好的人，趁其不备依附在他身上，吸取阳气，以保全自己的魂魄，但这种方式就像人抽烟喝酒一样也会上瘾，如果依附在一个人身上，那必定是要把他的阳气吸干才会离开！我猜测王建是为了吸收阳气而找上了张诺，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听你们说王建死后到现在才两个星期，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吸收阳气的地步了？”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原因！”我猜测道，“在张诺身上应该能够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张诺能不能救活且另说，就算醒了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真相。”邹聪面色凝重地说，“在先前我们现他身上的伤口之后，他的反应就很不正常，他不是选择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们，而是独自逃跑，之后一直东躲西藏。他身上一定掌握着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要是能说的话他早就说了！他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坚信这个秘密足够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但是我们必须想办法撬开张诺的嘴，这个秘密被张诺看得比命都重要，我们寄希望于张诺主动向我们坦白是不现实的。但是怎么打开这个话匣子，我们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

医院里的四个医生在急救室里忙活了近三个小时，方才满头大汗地出来，把情况告诉了我们：张诺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由于身体过度虚弱，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医生们也不清楚。

我们走进病房，看见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张诺。他的身体瘦成薄薄的一片，我们像是看见了一张巨大的草稿纸飘在病床上。一个护士正在床边挂着装了生理盐水的瓶子。护士对我们说，张诺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心脏骤停的现象，好在张诺生命力顽强，才被抢救了过来。此后张诺一直昏迷，一个小时前曾呕吐过一次，吐完又接着昏睡过去了。

我无意间瞥了一眼床边的垃圾桶，里面装着一些还未消化干净的米饭、青菜和一些不知道是猪肉还是牛肉的渣子，这都是张诺吐出来的东西。看来张诺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以山上的马铃薯和花生充饥，反而吃喝还算不错。

我们一直在医院待到早上六点，之后分成两组，刘凯和李小军继续在医院看护，我和邹聪暂时回去休息，中午过来接替他们。白天，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张诺的病情我们不用担心，我们担心的是王建或者那只水鬼再次找上张诺，我们好有人在旁边应付。

我和邹聪离开医院，心照不宣地径直向竹林走去。我和邹聪都看见了张诺病床边上垃圾桶里装着的东西，既然张诺吃的东西是正常的饭菜，而他本人从没有在食堂和校外各个餐饮场所出现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偷偷地给张诺送饭！

既然送了第一次饭，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在广播站的站台上站着，从站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竹林那边的情况，现在张诺在医院的事情目前只有我、邹聪、刘凯和李小军知道，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不知情的送饭人还会再次出现在竹林边上。

谁会有这么好心，这么大胆地给张诺送饭？张诺被王建复仇的传闻在这所学校不知被传了多少遍，即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也没人愿意和张诺走得太近。否则张诺也犯不着躲进这遮天蔽日的林子里。可事情往往就有这么蹊跷，偏偏有人不怕鬼神，冒着危险默默帮助着张诺。这个人和张诺之间一定有着深厚的关系。

正当我们陷入沉思的时候，我们看见一个身材偏瘦的女生从食堂的方向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袋子里装了两个简易打包盒。

这应该就是我们要等的人了。我和邹聪弯下腰，默不作声地用栏杆遮挡住身体，尽量不打草惊蛇。等到那个女生把饭盒从植物园的铁门里塞进去，转身准备离开时，我和邹聪纵身从站台上跳了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们看清了看个女生的面孔，是广播站编辑部的许欣。

“你们......”许欣对我们的突然出现感到不知所措。

“居然是你！”我们对许欣的出现也感到十分惊讶。

“为什么要给张诺送饭？”邹聪抢先问，但没等许欣回答，他自己把话接了回去，“哦，我差点忘了，你在大一的时候还偷偷给张诺写过情书呢！”

大一的时候，张诺加入的学生会组织不下五个，所以学校在举办大大小小的活动里，经常会出现他的身影。加上他做事积极，性格乐观活泼，免不了有些女生对他产生好感。许欣就是其中的一位，但许欣性格内敛，喜欢张诺又不好直接表白，只好花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写了一封情书，趁下课后人走得差不多时塞到了张诺手上。不想这一幕被邹聪撞见，碍于他两人的面子，邹聪一直没有点破。后来张诺和高中时谈过的对象复合，这件事就被邹聪忘在脑后。没想到许欣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至始至终心里都藏着张诺。即使张诺变成现在这样，她也毫不计较地对他不离不弃。

真是一个情痴！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许欣有些心虚地问我们。

“专门来等你的，”我说，“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帮助张诺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做什么事情不用你们来管！”许欣很不客气地回答我们，说完就准备走人。

邹聪上前一步，紧紧拽住了许欣的一只胳膊。许欣用力挣脱了几次，邹聪的手反而箍得越紧了。许欣生气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朝邹聪叫道：“你弄疼我了！”

“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你哪都不能去！”邹聪一脸凶狠地朝许欣说道。

我赶紧上前，把邹聪的手掰开，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对许欣说道：“对不起，我们有点冲动，但这都是为了我们以及张诺的安全着想，所以无论如何请听我把话说完，然后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看着许欣的表情略有好转，我继续说道：“我们是张诺的室友，不管张诺之前犯了什么错，做过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去计较，我们现在真的想帮他，同时也是为了帮我们自己。这么多天以来我们一直在找出路，找一条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出路，请你务必要相信我们，帮帮我们，也帮帮张诺！”

许欣的手不停地在拉扯着自己的衣袖，她现在仍踌躇不定。眼睛时不时地朝她刚刚送过饭盒的管道上看去。邹聪明白她的意思，干脆向她挑明了：“不用看了，张诺昨天晚上已经被我们找着了，现在正躺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

“没错！”我结果邹聪的话，说道，“张诺被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医生说要是晚来一步，张诺及极有可能性命不保！我们猜测他的阳气差不多被王建的魂灵吸干了！”

一听我提到王建，许欣的表情变得十分不安，急忙问我：“你是说你们昨天晚上找到张诺的时候，王建的魂灵已经附在张诺身上了？”看见我们朝她点头时，她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想到张诺真的这么做了！”

“你说什么？”许欣的话似乎隐藏着巨大的信息，我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打算继续询问下去，从我们身后的阳台上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站台的栏杆上翻了下来，把许欣挡在身后。

我们看清了这个不之客的正脸，那是许欣所在的部门手下的一个干事，昨天晚上我们来编辑部找许欣时，这个家伙正坐在门口，毫无客气地把门关上了。这家伙比我和邹聪矮半个头，但是看起来要比我们壮一圈，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学姐存在一些爱慕之情，看见我们，自然以为我们要找她心爱的学姐的麻烦，于是挺身而出，当起护花使者来。

“郭川？你怎么在这？”许欣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学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