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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意外身亡的大女儿，6程心里依然难受。

  逝者为大，他也只能长叹一声&1dquo;叔恶死多义，这里指&1dquo;好可怜””，掐了烟，起身走进自己卧室。

  再出来时，6程手里拿着两张相片，放到6嘉颖面前。

  &1dquo;你三婶前段日子介绍的，两个都在广州，一个是公务员，一个做&he11ip;&he11ip;电子还是什么的，三婶说前途无量。相片背后有名字年龄，你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回省城了跟对方约出来见个面&he11ip;&he11ip;”

  6嘉颖拿起其中一张相亲照，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放下。

  她伸长手把烟灰敲进烟灰缸里，低声说：&1dquo;我前几年就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结婚的。”

  第o11章租书店

  6鲸还没有睡着，他也没有再哭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都觉得因为理了短寸就哭鼻子的自己蠢到爆，正一无用鬼。

  不就是头而已吗，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说不定到时候头已经长长了。

  房门外的阿公和小姨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吵起来。

  虽然他们刻意压着声音，可还是有只言片语从门缝里溜进来，6鲸还现，自己好像已经能听懂一两个词语了，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是什么&1dquo;昏”&he11ip;&he11ip;听上去很像&1dquo;结婚”。

  阿公有点压不住情绪了，声音越来越大，6鲸皱紧眉头，忽地掀开毛巾被，下了床。

  他抱来自己的书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里面装着一本同学录，几张未拆封的电话磁卡，两本磁铁式电话本，一个cd随身听，一张未拆的cd，还有一个钱包。

  同学录和磁铁电话本都是上个学期末，班里的同学给的。

  cd是他离开广州前一晚，杜茹约他到学校门口送给他的。

  银灰色的cd随身听是索尼最的型号，小姨在香港买的，电话磁卡都是百元面值，也是小姨给的。

  钱包&he11ip;&he11ip;

  钱包是去年他生日时妈妈送的礼物，他一直用着，里面装着的学生公交月卡还没取出来。

  相片卡位那层薄薄的透明塑料膜，则覆着他和妈妈的一张合照，原来的相片是正常尺寸的，他用尺子量了钱包卡位的尺寸，在相片背面用铅画线，再用剪刀剪下来。

  那是他们母子俩三年前的夏天在香港太平山山顶影的相。

  那时候6鲸年纪小，只觉得等缆车上山等了好久，身边都是金碧眼的外国人，叽里咕噜的他听都听不明白。等上到山顶太阳又大，所以影相时他的表情好似一块苦瓜干。

  但相片里的妈妈笑得很开心。

  天空蓝得不可思议，背后的高楼大厦很壮观，墨镜架在妈妈的顶，风拂起她微卷的短。

  如今6鲸对那趟旅行印象最深的事，不是在海洋公园里玩，也不是妈妈带他去玩具反斗城买七龙珠的玩具，而是那时候的妈妈总能用流畅的英文跟外国游客们沟通，请对方帮他们母子俩影张相。

  6鲸看了一会儿，才把钱包阖上。

  杜茹送的cd他还没拆，是张学友一张精选专辑98年张学友的《友情歌岁月精选》，盗版碟。

  杜茹说是饯别礼物，问6鲸离开广州后能不能给她写信。

  6鲸没有写信的习惯，也不知道跟女孩子写信要写什么内容，但答应了杜茹会给他们这些同学挨个打电话的，阿公家里有电话，小姨也给他买了很多张电话卡。

  6鲸拆了cd塑封，取出光盘放进随身碟机里，开机，戴上耳机，挡住阿公和小姨的吵架声。

  他躺回枕头上，很快耳机有歌声传出。

  看了一眼cd盒背面的歌单，第一歌是《离开以后》。

  6鲸抓起同学录，翻开，全班四十个同学，除了他自己，每个人都写了，还写得很认真。

  姓名、生日、爱好、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歌手、讨厌的食物&he11ip;&he11ip;每个同学都填得认真仔细，有些同学还贴上了自己的相片，像是怕6鲸忘了他们的长相。

  同学们还给他送上祝福。

  祝他去了的学校要学业进步，祝他在的城市要生活愉快。

  就连和他相好的那几个男生，都认真写上好长一段话，让6鲸回广州时一定记得找他们玩。

  6鲸阖上酸胀的眼皮，心里默念着，我一定很快就能回去的，你们不要忘了我。

  *

  傍晚时的好运楼格外热闹。

  大人们66续续落班回家，楼下大铁门索性不关，方便自行车和摩托车驶进来，陈伯搬了藤椅坐在门房室屋檐下，收音机里正播着&1dquo;洪灾无情人有情，祖国上下一条心”，手中纸扇一摇一摇，陈伯的脑袋也跟着一摇一摇，唉声叹气。

  姜南风刚走出家门，就听见4o1的陈叔叔和6o2的巫叔叔，边上楼梯边聊着天。

  &1dquo;哎，这两年可真难，去年股灾，今年水灾。”

  &1dquo;钱财身外事，这人，能平平安安就好。”

  &1dquo;就是。”

  姜南风跟两人打了招呼，巫父笑问：&1dquo;南风啊，怎么今天没去家里看动画?”

  &1dquo;巫时迁和同学去滑旱冰了，陈熙也跟着去了。”

  &1dquo;那你怎么不跟着去?”

  姜南风吐了吐舌头，说：&1dquo;我不会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