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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时爱情二十一（第1页）

回到村里，又恢复了挑水，砍柴，挖土、种地的寻常岁月。偶尔谁家的电视机、收音机出了问题，还能帮人家鼓捣几下。给秀梅写过两封信，回过一封，后来就没有了音讯。那个叫做兰鸽的笔友，通了近二年的信，后来兰鸽责怪我为什么写了那么多的信，我不给回。我纳闷了，我一直没收到她的信。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

很多年以后，我到湘潭出差，到了雨湖公园，想寻到很多年前的兰鸽的踪迹，但唯有叹息。那是一个时代的美好，也是一个时代的遗憾。于是，我又开始了孤独的生活。常常望着远处的群山，望着小桥流水，望着脚下的大地呆。

这些年，父亲的病断断续续的，家里总是飘荡着中药的味道。母亲除了做饭，总是在灶下的药罐子熬着中药。父亲一好起来，便停不住，又是下地又是外出买杉木做小家具。父亲是一个田圆桌木匠，技术过硬，人又实在，东西又卖的便宜，所以他做的东西很俏，只是利润很低。我们怕他患病，也劝过他不要用那么实的料，但父亲一直坚守自己的原则，从未改过。他说，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所以，沿乡去收木头，父亲会带着我。我没什么力量，背着两根小木头就会气喘吁吁，父亲虽然瘦弱，但气力比我大，又霸得蛮。每次收木头回家，父亲便会汗得一身透湿的。母亲看了就会很心疼，责怪父亲一番。父亲将汗湿的衣服脱下来，换了母亲为他准备的干净衣服，呵呵一笑，又做事去了。倒是我对这个工作是不喜欢的，感觉到丢人。感觉做这些事情，丢了我这“文化人”的面子。

在这个阶段，我的年纪过了二十大关。父亲便开始考虑我的婚事。但在这个事情上，我一直很执拗，让父亲很是烦恼。这样的日子一直就这么过着，岁月不断流逝，终于有一天，我对父亲说，我想到镇上去开个店子。父亲说，开个什么店子？开店子要本钱的，而且你一个没做过生意的，怎么开店？

这年的一个春闲日，我寻了个雨天，骑了二哥那部除了铃当不响骑起来到处都响的自行车，从柳溪一路来到镇上。青石板的街道两边，有红砖楼房，也有陈旧的木房子。我挨着个儿一个一个地问价钱，最后问到屋檐下静坐的一个老太太，老太太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她问我租房子干什么。我说想开个书店。老人问我为什么要开书店，能不能开得下去。我说，开书店主要是想自己读点书，这周边有一所高中，一座初中，附近还有一所小学，养活一个人是没有问题的。于是老人说了，房子要4o块钱一个月，如果确实要，可以交一个月的房租做订金。我告诉老人，我只是先来看看，没有带钱。

实地考察后回到家里我就和父亲母亲说了到镇上开店的事情。一家人坐在炉火边说起这个事，大家意见不大一致。最后在我的坚持下，还是父亲一锤定音，同意我开店的要求。

几天后，我口袋里揣着带着父亲的味道母亲温暖的五十张大团结，踏着凌晨的薄雾，来到县城坐上了到省城的长途汽车。

这是我第一次到省城。通过打听，知道长沙有个黄泥街书市，那里是图书和小商品批市场，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和小商品。我内心是忐忑的，因为这是对未来的选择。不知是对是错。但人生的对错又有谁是知道的？

我坐在长途汽车上，昏昏欲睡。路边是春天的原野，野花正在开放，绿草滋长。路边的树木纷纷向后退去，到处在修路，修房子。因为修路，长途汽车停了又开，开了又停，百公里的路程走了四个多小时。我五点多钟从家里出，上午1o点才来到长沙西站。西站旁边到处是建筑，车站里人来人往。

黄泥街书市在河东。我坐在公交车上，穿过湘江，看着北去的湘江，我突然想起伟人的那沁园春长沙。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千古名句。一时感慨万千。过去的几十年，多少英雄，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这片土地上人民的幸福生活。而我辈，又能做些什么呢？从公交车的窗口望去，巍巍岳麓山仿佛就在眼前，岳麓山下，那让人神魂梦绕的橘子洲头。想起当年那些天之骄子在这里游泳、放歌，讨论天下大事，探讨救国救民之计，不由热血沸腾。不由感叹，人间多少事，悠悠。

寻到黄泥街书市，才现就在湘江边，对面正是橘子洲头。书市非常繁华，各种各样的书目不暇接，千奇百怪的小商品更是琳琅满目。我找了几套古龙、金庸的武打小说，还有一些学生作文选，当代作家最新的长篇小说和中短篇小说集。当时伤痕文学流行，届茅盾文学奖作品卖了个透。

周克芹《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魏巍《东方》、莫应丰《将军吟》、姚雪垠《李自成》、古华《芙蓉镇》和李国文《冬天里的春天》都买到了。还有当时的琼瑶小说《几度夕阳红》《六个梦》《窗外》等几本书，加上当时流行的滋带。有些书是用来出租的，当时镇上流行书籍出租，每本每天一毛钱。当然，这些书也是我自己喜欢看的。在书市，我对各种各样的书爱不释手，把口袋里的钱只留了车费，趁着暮色，踏上了回乡的路。

坐在车上，我抽出一本古华的《芙蓉镇》如饥似渴的看起来，在路上停停停停，一直到深夜我才回到修山那个古老的老屋。放下采购来的书籍和商品，把房子打扫干净，准备开张。

父亲说，店铺开张是大事，要选个好日子。便是从母亲那儿拿了几只鸡蛋到上边屋里天宝那儿取了个数，择了个日子，说是下个月初八，宜开张。于是，我带着妹妹帮我对店里铺进行大扫除，清洗扫抺，搞得窗明几净。又把书和商品摆整齐，只等着初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