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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库房空空（第1页）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落在书房的案几上。厉珏琰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笔挺，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军中事务。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堆积如山的公文。忽的，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静谧，他头也未抬，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何事？”

书房门缓缓被推开，李管家弓着身子，仿若一只受惊的鹌鹑，小心翼翼地迈着碎步走进来。他的头垂得极低，几乎要贴到胸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微微颤抖着说道：“回王爷，王妃吩咐奴才给她安排两个身手出众且长相俊俏的护卫。”

厉珏琰握着毛笔的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猛地一滞，那蘸满墨汁的毛笔不受控制，一滴浓稠的墨汁“啪嗒”一声，重重地滴落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瞬间晕染出一片不规则的墨渍，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境。他沉默了许久，久到书房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给她挑选两个身手绝佳，但长相普通的吧。”

“是。”李管家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匆匆退了出去。他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密密麻麻冒出的汗珠，心中暗自思忖，刚刚王爷那反应，莫不是吃味了？可王爷与王妃新婚燕尔，这关系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书房内，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慕清也满心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陪嫁里本就有两百侍卫，为何还要找李管家要人？”

厉珏琰神色平静，仿若刚刚的失态从未生。他将那张染了墨的宣纸轻轻放到一旁，声音沉稳：“她连贴身婢女都能狠心处置，又怎会轻易信任那些陪嫁侍卫？你派人暗中盯着，保不齐里面就有凤栖国派来的细作。”

慕清也微微皱眉，又问：“王爷难道就不怀疑王妃也是细作？”

厉珏琰抬眸，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隐秘：“是与不是，且看她接下来的举动。”

后院之中，春光正好，繁花似锦。李管家带着两名护卫匆匆赶到，神色恭敬，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王妃，人，奴才给您带来了。”

彼时，温妙妙正惬意地躺在院中的竹榻上，暖阳洒在她身上，仿若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春花和秋月一左一右地站在旁边伺候着，一个手持团扇轻轻扇风，一个端着香茗随时准备奉上。

温妙妙慵懒地抬眼，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人，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怎么看着相貌如此普通。”这两人站在那儿，身形普通，面容平凡，着实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李管家见势，赶忙上前一步，赔着笑脸解释：“他俩虽说长相并非顶好，但身手在府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温妙妙思忖片刻，心中权衡，比起长相，身手好自然更为关键。她坐直身子，轻声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属下赵毕。”其中一人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属下何适。”另一人也赶忙应道。

见温妙妙收下了两人，李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离去。可没想到，刚走到半路，就迎面碰上了厉珏琰。他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没站稳，忙不迭地行礼。厉珏琰叫住他：“拨给王妃的两个护卫是谁？”

李管家连忙回禀：“回王爷，是赵毕和何适。”

“下去吧。”

“是。”李管家如获特赦，匆匆离去。

第二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温妙妙带着两个婢女和两个护卫来到库房，准备查看自己从凤栖国带来的嫁妆。库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灰尘在阳光透过的缝隙中肆意飞舞。

温妙妙接连掀开几个箱子，原本白皙的脸庞陡然变得阴沉，双眼瞬间布满怒火，突然怒声喝道：“这和嫁妆单子上完全对不上，肯定是被看守的侍卫监守自盗了！给我把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要是问不出结果，统统处死！”

站在库房外的赵毕和何适对视一眼，心中暗忖，这王妃下手可真够狠的，丝毫不输自家王爷。

有温妙妙的命令，很快，从凤栖国来的两百个侍卫就被关进了大狱。阴暗潮湿的大狱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侍卫们被五花大绑，挤在狭小的牢房中。一番严刑拷打后，那些侍卫个个喊冤，声音在大狱里回荡，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问出来。

李管家看着这些人，心中犯起了嘀咕，瞧着他们的模样，似乎真不像是偷了王妃嫁妆的样子。他犹豫再三，内心挣扎不已，最终还是来到后院询问温妙妙：“回禀王妃，那些护卫什么都没交代，一口咬定自己冤枉。”

温妙妙示意正在扇风的秋月停下，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冷峻，仿若一尊散着寒意的冰雕：“迎亲路上，我的嫁妆一直是他们看守，现在东西不见了，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偷盗主家财物还不知悔改，给我全部处死！”

李管家额头上的白微微颤动，他心中满是不忍，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得拱手应道：“是。”

他走到牢房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心中纠结万分，这是王妃的陪嫁相关事宜，或许不用告知王爷吧。这般想着，他咬了咬牙，抬腿走进牢房，吩咐道：“王妃下令，把这些人全部处死，处理完后，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慕清也是到了晚上才知晓此事。他神色紧张，脚步匆忙，快步走进书房，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两百人一下子全被处死，这才新婚没几天啊！王妃下手也太迅、太狠辣了。”

厉珏琰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后院的方向，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她很聪明，想要摆脱被人监视、束缚的局面，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慕清也心有余悸地说：“属下现在倒不怀疑她是凤栖国派来的细作了。这分明是满心的恨意，非得赶尽杀绝不可。王妃下手这么狠，属下有些担心，要是王爷您降不住她可如何是好？”

厉珏琰回头瞥了慕清也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自信与笃定：“凤栖国要是知道此事，肯定会舍弃温妙妙。除了本王，她再无其他依靠。”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无论是刚出生就被抛弃在冷宫，还是被迫远嫁北霄国，她一直都是被人随意舍弃的棋子。

夜晚，万籁俱寂。温妙妙独自坐在床边，从空间里拿出护手霜和身体乳，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落寞。她仔细地涂抹着，这副身体的皮肤粗糙不堪，就连背上还留着被鞭打的伤痕。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她满是愁容的脸庞。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温妙妙的房间。李管家带着两个下人，抱着一摞账本匆匆来到后院，神色恭敬地说道：“王妃，这是王府的账本。”

温妙妙刚用完早膳，吃得有些撑，连喝了好几碗茶才缓过神来。她微微挑眉，问道：“是王爷让我管家的？”

李管家连忙回话：“是王爷一早吩咐的。”

温妙妙示意秋月把账本放在桌上。她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本想着随意翻看几页，可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将所有账本逐一查看完毕。

候在一旁的李管家瞧着温妙妙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温妙妙合上最后一本账本，抬头审视着李管家，目光仿若一把利刃：“王府账上怎么就这点银子？王爷没有俸禄吗？立下战功，皇上难道没有赏赐？”

每月的支出和收入几乎持平，账上的银子竟然不足一万两，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李管家吞吞吐吐地解释道：“王爷的俸禄仅仅够维持王府的日常开销。这些年，边关战事不断，每次有战士牺牲，王爷都会放抚恤金，皇上的赏赐都用在这上面了。军资紧张的时候，王爷也会从私库拿出些银子补贴，所以府中账上没剩下多少盈余。”

温妙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仿若听到了天方夜谭：“抚恤金、军资？这些不都该从国库出吗？”

李管家支支吾吾地说：“有时候国库的银子不太够，王爷身为骠骑大将军，难免要自掏腰包补贴。”

温妙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你刚刚说王爷的俸禄仅够王府日常支出，那本王妃以后的开销怎么办？”

李管家赶忙双手奉上一张单子，满脸赔笑地回答道：“王爷成亲，皇上有一些赏赐，这是单子，想必能支撑一段时间。”

温妙妙打开单子一看，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心中暗自腹诽，就这么点东西，能撑多久啊？这北霄国皇帝也太抠门了。

“堂堂王府，竟然库房空虚。用不了多久，怕是要靠本王妃的嫁妆来维持生计了，真是荒唐。这些账本你拿下去吧，府中一应事务还是由你来管，每半个月向我汇报一次就行。”

温妙妙本想着舒舒服服地过富贵咸鱼日子，结果嫁了个王爷，竟是个穷光蛋。厉珏琰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想到这么不会过日子，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动不动就自掏腰包，王府的私账又不是国库，哪用得着他去补贴？

“是。”李管家见温妙妙脸色铁青，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是打算当甩手掌柜了？凤栖国送来的嫁妆好像也没多少。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自家这位王妃可不是个能省吃俭用的主儿。吃的喝的都要最好的，甚至还挺贪图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