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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章 行刑（第1页）

次日，应天菜市口热闹非凡。一座巨大的法场早已搭建完毕，四周被官兵围得严严实实，他们手持长枪，目光冷峻，维持着现场秩序。

江南士族及其九族，身着素服，满脸惊恐，如待宰羔羊般整齐跪在法场。太子朱标一脸肃穆，端坐在监斩台上，身姿笔挺。百姓听闻太子亲临监斩，纷纷奔走相告，不一会儿，菜市口便被围得水泄不通，嘈杂声不断。

一位官员站在高处，大声向百姓通报江南士族的罪行。当众人听到他们肆意剥削百姓、与明教暗中勾结，甚至到处抓捕无辜儿童时，瞬间群情激愤，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冲上前去，生食其肉、痛饮其血。

“午时三刻到！”旁边的官员扯着嗓子高声通报，声音盖过了喧闹的人群。

“验明正身！”随着指令下达，几名衙役手持名册，快步走向跪地的囚犯，逐一审对身份，确认一人便在名册上重重画一笔。

这时，刽子手们身着红衣，袒露着结实臂膀，大步走来。他们的手中，鬼头大刀在日光下寒光闪烁，刀刃锋利，每个刽子手的腰间，都挂着一个酒葫芦。

只见他们熟练地取下葫芦，拔去塞子，仰头猛灌一口烈酒，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紧接着，他们“噗”的一声，将口中烈酒喷向手中大刀。酒水飞溅，在刀刃上形成一层细密水珠，与森冷的刀光相互映衬，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行刑！”朱标一声令下，低沉的声音透着威严。

刽子手们迅站定，将大刀高高举起，刀刃在阳光映照下反射出刺眼光芒。短暂寂静后，大刀裹挟着呼呼风声迅猛落下，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一颗头颅瞬间滚落，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溅落在冰冷地面，洇染出大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一个又一个囚犯被处决，头颅接连滚落，法场上血腥味愈浓烈，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这一日，应天菜市口宛如修罗场，血腥之气弥漫不散。从午时起，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鲜血汩汩涌出，汇聚成河，沿着石板缝隙蜿蜒流淌。

行刑持续不断，漫长的时间里，一批又一批的刽子手轮番上阵，即便他们身强力壮，在这无休止的行刑中也疲惫不堪。锋利的大刀砍在脖颈上，不知承受了多少力量，一批又一批都砍得卷了刃，被匆匆更换。

百姓们围在四周，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人离去。他们目睹着这血腥的场景，非但没有丝毫畏惧退缩，反而个个拍手叫好。每一颗头颅落地，都伴随着人群中出的一阵畅快呼喊。

朱标一直端坐在监斩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愈苍白，神情也变得麻木。长时间目睹如此残酷的杀戮，即便是铁石心肠也难免动容。

在这过程中，他也看见了那些家眷中的幼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又无辜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朱标心中那被长久压抑的善念，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

然而，就在这善念涌起的瞬间，那些被做成“人羊”的孩子的惨状，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们被明教的人抓走时，同样也是睁着这样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恐惧与无助。一想到这里，朱标眼中刚泛起的一丝不忍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绝……

在御书房内，朱标结束行刑后，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步伐缓缓踏入。

朱元璋一直在房内焦急等候，见朱标进来，立刻快步迎上前去，眼中满是关切：“标儿，辛苦你了，咱听说你一天都没吃饭了，这可不行，咱这就叫人传膳！”

此刻，朱元璋看着朱标，眼神中透露出难以言表的满意。他曾长久地担忧，朱标这过于仁善的性格，日后登基怕是难以压制那些骄纵的武将和凶悍的权臣。可今日，朱标在刑场上展现出的那股狠辣劲儿，让他看到了朱标足以担当大任的一面。

朱标微微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虚弱又带着几分沙哑：“父皇，我实在吃不下。”

“说什么胡话呢，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可不行。不管咋样，多少都得吃点。”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朝旁边的王景弘喊道，“王景弘！赶紧去叫御膳房传膳，动作麻利点！”

“是，陛下！”王景弘领命，刚要转身出门，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必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马皇后带着两名宫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御书房。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目光柔和，“我心里一琢磨，就知道你们父子俩忙得都顾不上吃饭，早吩咐御膳房把饭菜热着呢。”

朱标看着马皇后，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满是愧疚：“这么晚了还让母后操心，儿臣实在有愧！只是我……实在没什么胃口，父皇您吃吧。”

马皇后走到朱标身边，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标儿，我特意做了你和你父皇最爱吃的菜，就算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别饿着自己。”

朱元璋也在一旁附和：“对，标儿，你要是不吃，咱也不吃了。你母后一番心意，可不能辜负咯。”

朱标面露犹豫，听闻朱元璋这般言语，心底一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这……好吧。”

父子俩在桌前坐下，马皇后亲自为他们盛饭夹菜。一时间，御书房内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朱标起初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迟缓，可渐渐被饭菜的香气勾起食欲，食量也大了些。

朱元璋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向朱标，眼中满是关切。马皇后则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父子二人，眼神温柔。

饭毕，朱标轻轻放下碗筷，也许是热饭下肚，暖了身子，他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是先前那般毫无血色，隐隐有了些红润。

朱标缓缓起身，朝着朱元璋和马皇后欠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父皇，母后，儿臣着实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马皇后眼中满是心疼，轻声说道：“去吧，标儿，回去好好休息。”

朱元璋微微点头，神色关切：“快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儿臣告退！”朱标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缓缓走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