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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立刻唤来侍应生，把他们刚才要的蛋糕和咖啡送过来。傅侗文耐心地等着侍应生把东西放妥，才亲自把一杯咖啡放到了顾义仁面前，开了口：&1dquo;从辛亥革命后，我就不再过问政治上的事了。谈不上支持谁、反对谁，不过都是在做生意、做实业。”

  这是傅侗文对外人惯有的说辞，当年对自己的弟弟也是这一套，今日对顾义仁还是这句话。

  不是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多说无益。

  一语未了，傅侗文再道：&1dquo;但你今日的行径出了格，三爷作为过来人，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但道不同，不该是死罪，”他遗憾地说，&1dquo;昔日宋先生遭遇刺杀，你曾给我写过一封书信，泪诉千行。可今日你却要做同样的事，三爷也想问问你，义仁，你是否背离了曾经的理想？”

  顾义仁被问住。

  &1dquo;你的第二问是什么？”傅侗文问。

  片刻沉静。

  顾义仁问道：&1dquo;当年三爷送我留洋，同行十四人里有三位是戊戌变法死了家人的。三爷，义仁想死个明白，我们家人的死和你们傅家究竟有没有关系？你不辞辛苦地找到我们，资助我们留洋，是不是因为这个？”

  傅家&he11ip;&he11ip;沈奚用余光看身边的他。

  他没有第一时间否认，难道这是真的？

  顾义仁在等他，沈奚也在等，还有婉风和在座的所有人。

  傅侗文一口口地喝着咖啡，直到见了底，露了白瓷杯的原色，他终于将咖啡杯放回到托盘里：&1dquo;是和傅家有关。”

  这是他的答复。

  沈奚心头一刺。

  他只说&1dquo;傅家”，却不指明是谁，这是要自己来担了吗？还是他认为凡是傅家所做的，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心上、身上的傅家枷锁，难道这辈子都摘不掉了吗？

  &1dquo;顾义仁，你一开始就知道傅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口直心快的婉风脱口而出，&1dquo;你不能因为三爷姓傅，就将所有的怨恨都丢给他。”

  &1dquo;分得清吗？”顾义仁反问。

  &1dquo;当然分得清，冤有头——”

  &1dquo;那是因为你是旁观者，”顾义仁索性放开了质问，&1dquo;刀刺的不是你，流血的也不是你，你坐在这里喝着咖啡、吃着蛋糕，讲几句道理，自然是轻松。”

  &1dquo;义仁，”婉风争辩，&1dquo;我父亲也是被人冤枉，流放时死在路上的。”

  &1dquo;可害他的人已经死了。要是傅家让你父亲流放，你还会如此说吗？”

  傅侗文抬手，制止婉风再说。

  这是个不会有结果的争论，在局中的人，想得开是脱，想不开也在情理之中。

  在局外的人&he11ip;&he11ip;正如顾义仁所说，流血的不是你，刀刺的也不是你，死的也不是你的至亲，全是在不痛不痒地空谈，在自诩着理智。

  傅侗文凝视顾义仁，这个曾在纽约，醉酒后对他下豪言，说&1dquo;义仁必当终其一生报效家国”的年轻人。

  他慢慢地从西装内掏出皮夹，拿出几张纸钞，放在了桌上：&1dquo;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商人，你们三个，都会交给法租界的巡捕房，秉公处理。”

  这是在宣判死刑，巡捕房才是最黑暗的，是青帮的势力。

  顾义仁早知道，傅侗文在上海的诸多生意都是送了股份给青帮的，人到上海后，三位老板也先后和他吃过了便饭。他把想要绑架自己的人交给巡捕房？不就是在暗示要处理掉？

  从知道傅侗文来到上海，他日夜难安。

  一面想到昔日恩义，火烧着心，一面想着革命的的路上，连父子成仇也有，他这里又算得什么。恩情和理想是两把刀，都在割他的肉，可要绑架傅侗文的事，只有他出马才有胜算。来的路上，他动摇着，期望看到傅侗文身边护卫重重，然而没有，得手的胜算变大了，可他没有丝毫欢愉&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