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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贺颜点头，“很喜欢，绘制的图画别具一格。”

  “成，回头我问问来处。”

  贺颜微笑，“要是得之不易，不需勉强。来处还算寻常的话，再给我一些，多多益善。”与哥哥，她不会客气。

  景洛爽快应下，随后才问：“瓷罐能用来干嘛？”

  贺颜失笑，“用处多着呢，可以存放茶叶、药材、蜂蜜、酒、米面粮油……但要分大小、样式、质地。”停了停又道，“不过，特别喜欢的，我大抵舍不得用，放在眼前，得空就看看。”

  景洛颔一笑，眼中尽是宠溺，“找不到的话，依照你的喜好，给你开个瓷器铺。”

  贺颜笑出声来，“好啊。”说着起身，“不早了，我得回娘家吃饭，一道去？”

  景洛现出犹豫之色，“我倒是想去，不过……”

  “怎么啦？”

  “两位长辈总催我娶媳妇儿。”景洛神色别扭地站起来，帮贺颜取过斗篷，给她披上。

  “比起我挨训，半斤八两吧。”贺颜低着头，系上斗篷系带。

  景洛并不认同：“这话说的，训你是应该的。你对阿初的确是不够周到，动辄整日不着家……”

  贺颜斜睇着他，“闭嘴。”

  景洛才不吃她这一套：“反正你得对他好些，要不然，早晚我也得一见你就没好脸色。”

  “……知道了，啰嗦。”贺颜没辙地笑了，“跟我一道蹭饭去。”

  “行啊。”景洛拍拍她脑门儿，“你这德行得收着点儿，跟阿初也这样的话，当心我揍你。”

  “……这是什么哥哥啊？”贺颜毫无城府地笑开来。

  .

  翌日上午，未到巳时，景洛便已处理完一整日的公务，所以下午光明正大地偷懒，回家换了身很寻常的穿戴，到街上游转。

  颜颜提的瓷罐一事，他问过管事了，得到的答复是采买年货的时候，在北大街的“姒华轩”里添置的。

  于是，景洛来到北城，走进姒华轩那栋二层小楼。

  大堂之中，错落着高低不同的檀木架，架子上陈列着形形色色的瓷制品。有不少一看便知，是成套售出：比如六寸来高四件分别绘着梅兰竹菊或琴棋书画；比如三寸来高八件绘着八仙过海；比如二寸来高十二件绘着十二生肖……

  因为问过颜颜，这类物件儿的用途，此刻他便不由得在赏看之余，揣测其用在何处，只是不大确定。

  他觉得那套十二生肖的有，随手拿下一件，细看成色、手工。

  笑容殷勤的伙计适时地道：“摆在大堂的，除了镇店的那几样，皆是品相中等的，品相一般或上乘的，存在后院儿。”

  “是么？”景洛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书房里能用到的？”他那个宝贝妹妹，除去串门走动，白日大多留在书房。

  “有。”伙计笑着指了指架子一处，“水注、洗、颜料盒子、颜料罐……还算不少。”

  景洛循着伙计的手势望过去，凝眸片刻，满意地颔，又晃了晃手里绘着栩栩如生的小老虎的瓷罐，“用在何处？”

  伙计笑答：“这一套放在厨房，平日盛放盐、花椒之类。”

  景洛颔，再端详一下，道：“要两套成色上乘的。再带我去看看书房里能用到的那些。”

  伙计欣然称是。

  是因此，贺颜当日收到了很多瓶瓶罐罐，大喜过望，给哥哥的回礼是一直珍藏的一把削铁如泥的匕。

  景洛看到回礼，在心里训了妹妹一通：这都什么跟什么？别人给你的是家常用度，你回赠的却是匕……跟寻常女子的脑筋完全拧着。要是没有阿初，长再好看也难嫁出去吧？

  但因这些事，他因这些事成了姒华轩的常客——颜颜喜欢这家铺子的东西，他很乐意常去看看有无货。

  .

  傅祤自初春到秋日，几次听到伙计通禀贵客景洛莅临，心里是有点意外的。来铺子里的富贵门庭的管事仆妇不少见，屡次亲自前来的终究罕见。但也仅限于那一点点意外。

  傅家原本世代为官，先帝刻意针对四大勋贵期间，她父亲看着齿冷，辞官回了故里。

  几年前，双亲先后离世，傅祤想来京城看看，可以的话做点生意，兄嫂见她坚持，便给了相应的银钱及人手。

  在京城安顿下来，傅祤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观望，看准了瓷器生意。

  她选了一个不大的磁窑合伙：她负责绘制到瓷器上的林林总总的图画，磁窑那边做出成品之后，直接送到她开的铺子里，双方对进项的分成拟定了很细化的文书。

  熬了一年多，名气由客人口口相传，生意红火且稳定起来。

  兄嫂见她在京城过得很好，欢喜之余，不免忧心她的姻缘：身在京城，他们又希望她能嫁个合心意的人——安排相看就成了难题。

  因为双亲、兄嫂都过得和和美美，傅祤丝毫也不抵触嫁人，心存美好的憧憬，但是，多看看人世繁华与浮华、打理好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也同样是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事。所以她在信中告诉兄嫂，到她十八岁的时候便回家乡，专心面对姻缘的事。

  兄嫂得了她的准话，也便心安。

  这一年傅祤十六岁，铺子里的事已经驾轻就熟，每个月去铺子看三两次、绘制出所需的图画只需要半个月左右，余下的日子，她用来享受舒心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