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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页（第1页）

  &1dquo;那又怎样？”

  &1dquo;李尔王了疯，戴着用草编织的皇冠，在多佛附近的草地上游荡，因为他的女儿们夺去了他的王位和权力。”

  库珀说：&1dquo;我还以为戴着草冠的是奥菲莉亚。”

  &1dquo;奥菲莉亚戴的是花环，”查理不慌不忙地说，&1dquo;戴草冠的是李尔王。”他想着凡特威那块墓碑上的碑文。&1dquo;汤米，这案子原来有个美丽的对比——杰克·布莱尼用了把斯坦利水果刀，在凡特威清理碑文。”

  库珀对他吼道：&1dquo;你到底喝了多少？”

  查理再度前倾，锐利的眼神盯着库珀的脸。&1dquo;我在学校的时候研究过《李尔王》，了不起的一出戏，写出爱的本质、权力的滥用以及人类灵魂的脆弱。”

  &1dquo;这么说，就像《哈姆雷特》喽，”库珀悻悻地说，&1dquo;还有《奥塞罗》。”

  &1dquo;没错，这几出都是悲剧，死亡是无可避免的结局。李尔王就错在误解了爱的本质，他视嘴巴说的爱胜于一切，然后把国家分给两个女儿一高纳里尔和里根。他以为她们爱他，其实她们都瞧不起他。他是个疲惫的老人，想要卸下治国重担，平静地安享晚年。但是他太刚愎自用，只相信自己，不肯听别人的意见。他对爱自以为是的认识，埋下了家庭破碎的种子。”他露出微笑，&1dquo;还不错吧？我高三那年的一篇文章，就是这么写的，当时我实在讨厌那出戏，隔了３o年，才知道写那篇文章的好处。”

  &1dquo;几天前我也想到李尔王，”库珀说，&1dquo;但还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关联。要是她把财产平分给拉勒斯太太和拉勒斯小姐，还勉强说有点相似。”

  &1dquo;汤米，你还是没抓到重点。莎士比亚的作品当中，《李尔王》是最惨的一出悲剧，而吉勒拜太太对莎士比亚了如指掌，还把它当作圣经。别忘了，还有第三个孩子，也是一毛钱也没拿到。”他站起来，&1dquo;我要杰克。布莱尼半个小时内到局里来，去接他，对他好一点，告诉他，你上司想要跟他谈谈吉勒拜太太那个送给别人扶养的儿子。”

  他们俩都不知道，半个小时前杰克·布莱尼就已经在自己家中被捕。欧洛夫打了11９报警，乔安娜歇斯底里地声称，他不但企图谋害她，而且还承认杀害她母亲。

  吃完午餐回到局里，查理便知道了这件事。库珀是从八号分机上听到的，同时在上级的命令下立即赶回局里。中途他让自己休息一下，在荒凉的乡村路上沮丧地坐了五分钟。他双手抖得太厉害，根本无法开车。他知道，自己败得一塌糊涂了，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当年造就他成为优秀警察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而去。长官们对他的评语，其实他都晓得，但他认为他们错了。他的专长，是能够精确判断所有来往的人，不论别人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最后总是证明他是对的。但他从来不让自己对犯人或犯人家属的同情，影响到侦办任务。另一方面，他也不认为自己应该因为警察工作而变得冷酷无情，他相信，容忍是人类和动物不同的地方。

  带着沉重的心，他动车子，一路开回里尔茅斯警局。他看错了布莱尼夫妇，更糟的是，当查理不断提到《李尔王》、说明碑文和斯坦利水果刀背后的奥妙时，他竟然完全没听懂。史毕特先生不是告诉过他，浴室地上的水果刀，和厨房抽屉的是同一把？他以为自己明白草冠的意义，但是，那个把荨麻摆在吉勒拜太太身上的人，一定知道她和李尔王之间的相似之处。他为什么会联想到奥菲莉亚呢？花环，他想起来了，是布莱尼医生在浴室里告诉他的。

  一阵难过挤压他的心。好蠢的汤米·库珀，搞半天，只是个肮脏的老人，满脑子想着一个年纪可以当他女儿的女人。

  一个小时后，查理·琼斯督察在杰克面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打开录像机，注明日期、时间和在场者的名字。他搓了搓手，准备面对这项挑战。&1dquo;好啦，布莱尼先生，这一刻我等很久了。”他面带微笑看着正靠在墙边、眼睛盯着地面的库珀。&1dquo;光是凭库珀警官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就已经让我好奇得不得了，更别说你在伯恩茅斯的作为和这次在吉勒拜公馆的事件。”

  杰克双手叠在脑后，露出狡猾的微笑。&1dquo;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1dquo;肯定不会的，”他的指头在身前的桌上敲打着，&1dquo;现在暂时不谈吉勒拜太太和伯恩茅斯那件事，因为我对于你和吉勒拜太太之间的关系更感兴。”他看来相当满意自己的开场白。&1dquo;我已经理解她在浴室里戴草冠的意思，根本和奥菲莉亚无关，而是李尔王。我刚刚查过，第四幕第四场，考狄利娅形容他是&1squo;头上戴满了茂密的地烟和垄荆，还有牛蒡、毒药芹、荨麻、野樱草、稗草、养人的麦子丛里滋生的各种莠草。’还有第六场，旁白&1squo;李尔王头戴野花荆棘上场。’我说得没错吧，布莱尼先生？”

  &1dquo;我也想过，奥菲莉亚有点牵强，莎拉跟我形容那场景时，我也说像《李尔王》。”

  &1dquo;而李尔王的确也比较合理。”

  杰克皱起不满的眉头。&1dquo;是吗？”

  &1dquo;当然喽，”他又搓了搓手，&1dquo;我想，可以这样推论：李尔王有两个坏女儿一高纳里尔和里根，以及一个乖女儿考狄利娅。考狄利娅因为不愿用美丽的言词奉承父亲，受到疏远；高纳里尔和里根则因为了得到财产而昧着良心撒谎，颇讨李尔王的欢心。高纳里尔和里根就像乔安娜和鲁思，而考狄利娅则像吉勒拜太太送给别人扶养的孩子一一个自小被抛弃，从她身上没得到一毛钱的孩子。”他看着杰克的眼神，&1dquo;在戏里，考狄利娅回去拯救让姐姐们欺侮折磨的父亲，而我认为，在现实里也是如此，当然，这都只是模拟，乔安娜和鲁思没有&1squo;折磨’吉勒拜太太，只是让她非常失望而已。”他双手合拢，&1dquo;玛蒂尔达很久以前过继给别人的儿子，突然奇迹似的再度出现，唤起她心中仍存在的母爱，并现自己并不如想像中命苦，终于，还是生了一个值得骄傲的孩子。我说得还可以吧，布莱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