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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可以交谈的第一个人（第1页）
好在对方很快便收回了看向他们的眼神。
这让李留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我平日里比较忙，可能不常会待在这里。”
他的语速很快，好像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处理。
“你们可以随意在病区里观察学习，”他走到一侧的文件柜前，“办公室里也有充足的资料书籍和学术论文。”
说着，他用指节敲了敲玻璃柜门。
“但是，我还是要多一句嘴，”他话锋一转，随即朝众人靠近了些，“在病区内四处走动时，一定要牢记本院的守则，不要和病人做过多的单独接触。”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咬字很重，仿佛在给他们的脑中重复施加烙印。
看到对面的一群学生乖巧的点了点头，他非常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接下来，本以为他会按照惯例，带他们熟悉一下病区。
但王医生却把一行人当成了放养的牛羊，非常开明的叫他们自己在病区里摸索就好。
“有什么事，问护士小刘就好，平日里病人的日常基本都是她在处理。”
“实在有什么她解决不了的，就让小刘给我打电话。”
他站在楼梯口挥了挥手，接着头也没回的就匆匆离开了。
不想让他们过多的参与和了解医院，看来每个带教老师的做法都差不多，就是把他们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自己摸索。
由于知道这里和二三层不同，关着的都是实打实的精神病人。
在准备去探索病房前，他们提前在护士小刘那里努力攀谈了一阵儿。
虽然她的态度同样谈不上亲切，但还是略微比二楼的小丽强点。
李留想，也许是她长期要面对高强度的工作环境，脾性才会稍稍暴躁一些的吧。
“也没他们说的那么邪乎。”小刘边说边往嘴里塞着膨化零食。
据她所说，她得时刻给自己补充体力，不然病人一旦疯起来，她可摁不住。
“只要按时吃了药，基本上就会变得很老实。最多有些人的嘴会止不住的跟你说些疯话，当耳旁风就是了。”
她的语气很实在，虽不温柔，但也能教人和她顺畅的交流下去。
李留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就想起了第一天遇见的那个疯癫的老爷子。
手劲儿极大，不仅把她的手臂抓的通红，还在后来让一身腱子肉的李永胜甘拜下风。
也不知道他被敲断的手臂恢复的怎么样了。
出于好奇，她朝小刘问道：“那天断了手臂的那个老爷子，怎么样了？”
对方的脸色快速的变了几秒，“他啊……还可以……”
“但是我告诉你们啊，他疯的厉害，说的话当个笑话听听就好，千万别靠近，抓住了不松手的。”
她撇了撇嘴，表情极为认真，仿佛在向他们重申事情的严重性。
“可那样就敲断手……是不是有点儿太残暴了……”
李留小心的瞄着对方，很怕这句话会不符合他们的理念而被激怒。
没想到小刘不仅毫无怒色，竟还摆出一副有些认同的表情，但其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确实是有些……”她的眼角垂了下去，语气也变得慢吞吞地，“这里的病人基本都是些没人管没人要的，所以医院的人想怎么样都可以……”
说到这里，她将手中已经空了的塑料袋揉成一团，塞进柜台下的垃圾桶里。
“而且……社会就是这样，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你不做，就显得极不合群……”她抬起头盯着李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留愣了一下，随即感同身受的点头认同。
在她过去短暂的人生里，一直都因为性格极度内向，和大多数人不同而被排挤。
长期行走在社群边缘的她，那种感受，此刻再明白不过了。
从小刘手中接过病房钥匙，一群人朝走廊走去。
刚刚已经在对方口中确认过病人最近的病情状况，才吃过药，只要不刻意刺激，基本都是平静状态。
但为了以防万一，小刘还是给他们身上装了一剂镇定针。
“控制不了的时候，照肉厚的地方来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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