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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然而一推开门，还是紧张得要命——居然真的是俞虹。

灏星的金字招牌，也是灏星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在这个圈子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这个小破房子里？谭一鸣觉得梦幻，整个人都有点懵。

“谭一鸣，是吧？”俞虹看到他进来，立刻站起来伸手，笑眯眯的，“俞虹，你应该认识我。”

“别别，俞姐请坐。”谭一鸣赶忙伸手握住，心里更是忐忑。

裴凛就在旁边站着，也是一脸的诚惶诚恐：“俞姐等你一个小时啦……”

谭一鸣更紧张了，俞虹倒是笑了笑：“别紧张，咱们借一步说话。”

裴凛赶忙往后退：“不用不用，你们聊，我下楼转转，下楼转转哈。”说完就一溜烟儿地跑了，还把门关得死紧。

屋子里一静下来，谭一鸣就冒出一层冷汗，僵着笑脸说：“俞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事，”俞虹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你对灏星怎么看？想不想加入我们？我亲自带你。”

谭一鸣差点被口水噎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刚裴凛说您是有条件的……”

俞虹点头：“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有位大老板想捧你，你答应了，咱们就合作愉快。”

谭一鸣脸上的表情登时冰冻住，挤出来的笑脸也僵了。

“人家也是真心实意的，他手里有不少大ip的版权，直接就联系我要跟灏星合作，条件就是把你接过来，让我带你，”俞虹也是打量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笑道，“这么大手笔，就为了你这样的……大老板的心思可真是不好猜。”

谭一鸣沉默了一会儿，俞虹就等着他回复，结果对方摇了摇头，还往后退了一步：“您替我转告那位老板，谢谢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儿还是算了。”

俞虹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才问：“对方是男的，所以你不乐意？”

谭一鸣也愣了：“男的？”

“哦……我刚没说吗？”俞虹拍拍脑袋，又说，“男老板么，就一时兴趣，保持不了多久，也不可能走心，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

“……”

“人家挺诚心的，是真对你有兴趣，听说昨儿就是看了你一眼，大半夜就打听了一大堆人你的事儿，你也别……”

“昨天？”谭一鸣心头一跳，心脏忽地就紧缩起来，“您刚刚说……他昨天看到我？”

“是啊，你应该也认识他，他现在养着的那个，和你是一个剧组的。”

谭一鸣感觉脑袋嗡嗡响，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是叶昀吗？”

“看来你真知道，”俞虹耸耸肩，直说道，“贺总的背景也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他要真想得到你，你这回拒绝了我也没什么用，看得出来他挺在意你的，趁人家有兴趣，你就抓住这个机会，别挑战他的底线，到时候不给你好脸色看。”

“……”

谭一鸣好久都没说话，眼神发直，整个人出神了似的一动不动。俞虹还道是他在犹豫，便说道：“你的事儿我今天也听说了一些，你也不是不懂规矩的新人了，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不是么？”

谭一鸣猛地抬起头，眼睛立马就泛红了。

俞虹抱起手臂，似笑非笑道：“你也算有经验的，没必要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不差再多这么一回。”

谭一鸣感觉手掌有些发抖，他匆忙捏紧了拳头，把掌心的汗水揉碎在指缝里，好半天才逼自己问出口来：“这是……贺总的意思吗？”

俞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扬了扬眉，没再多说。

谭一鸣却忍不住不问：“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俞虹看了他一会儿，手指指了指门外：“他助理的车就停在楼下，你如果同意，下楼跟他们走，等你合约到期，我签你。”

“……”

谭一鸣感觉心脏都不会跳了，整个儿硬邦邦地堵在胸口，快要把他压得喘不上气来。俞虹也不再催他，等着他答复，两个人就这么彼此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周边静得像是时间都停止了，整个空间压抑得让人憋闷。

足足这么僵持了十分钟，谭一鸣终于垂下头，沙哑的嗓音极低地吐出一个字来：“好。”

俞虹松了口气，完成了任务也就没必要再留着，走之前还好心提醒了他一下：“他助理还在楼下等着，你记得洗个澡，贺总是上面的，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就拉开门，利落地走了。

门关上那一下子，像是有把刀在心口狠狠割了一下，咔的一声，震得谭一鸣下意识咬住牙，半天都没法动作。

“哎，俞姐走啦？你俩说啥了？谈成没呀？”

都不知道裴凛什么时候进门的，谭一鸣茫然地抬起眼睛，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就那么直直看着裴凛，看得对方吓了一跳。

“喂喂，你咋了？”

谭一鸣没说话，目光也收了回来，只忍着身上心上乱七八糟的疼，转头朝浴室走了过去。

“喂，你干嘛去？”

“洗澡。”

两个字落地，谭一鸣伸手拉住了门把手，手指微微顿了一瞬，最后还是沉沉带上了门。

【人接到了，马上到。】

贺庭远看着唐英发来的消息，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接到了……那就意味着，他同意了。

贺庭远把手机放回书桌上，缓慢踱步到了阳台。他远远看着头顶的天空，迎着凉风眯了下眼睛。

十二年了。

他茫茫地想，从十八岁分别那天起，足足已经过了十二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