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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泪别的背影 母亲的离去（第1页）

母亲一走，青岩村的天就好像被一块大黑布蒙住了，压得人胸口闷得慌。林小花呢，天天在她爸的眼皮子底下，被当成个透明人，日子过得别提多孤单了。就这么一天天地熬着，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间，一年多就过去了，冬天的风也呼呼地刮起来了。

有一天，小花放学回家，刚迈进家门，就觉着不对劲。屋里有股陌生的味儿，那些破桌子烂椅子，好像也被人挪动过了。她心里直犯嘀咕，把那个打满补丁的破书包一放，就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

“小花，过来。”她爸林大山坐在堂屋那张旧木椅子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冷冰冰的，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小花一听，脚步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要出啥事，磨磨蹭蹭地走到她爸跟前。这时候，她才瞧见，她爸旁边站着个陌生女人。这女人长得有点胖，脸色蜡黄蜡黄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冷漠，头在脑袋后面盘得紧紧的，穿了件洗得都快看不出颜色的旧棉衣。整个人看着挺利落，可就是让人心里直怵。

“这是你赵姨，以后就是你妈了。”林大山跟没事儿人似的，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似的。小花瞪大了眼睛，瞅着眼前这个叫“赵姨”的女人，嘴唇抖了抖，啥话也说不出来。她脑袋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妈妈的模样，那个虽然老是愁眉苦脸，却把她疼到骨子里的妈妈。可现在，这个陌生女人却要占了妈妈的地儿。

赵姨上上下下打量了小花一眼，嘴角扯出个笑，可那笑根本没到眼睛里。“这孩子，看着倒还乖巧。”她扯着那尖嗓子说了一句，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屋里来回晃悠。小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躲到她爸身后，眼睛里全是害怕和不情愿。林大山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以后别这么没规矩，好好听你妈的话。”说完，转身就出门了，把小花和赵姨扔在屋里，这气氛一下子就尴尬得能把人憋死。

从这一天起，小花的日子就彻底掉进了冰窟窿里。赵姨一来，就跟一场大噩梦似的，把她本来就残缺不全的童年，搅和得更乱七八糟了。

冬天的风跟刀子似的，在青岩村横冲直撞。村里的小河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树枝在风里抖个不停。小花家里，那破窗户纸被风一吹，“呼啦啦”地响，就好像也在为她的苦日子叹气。

有一天大清早，小花跟往常一样，早早地爬起来，想帮家里干点活儿。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打算烧点热水，给她爸和赵姨洗脸。可她刚把水壶往炉子上一放，就听见赵姨那尖嗓门在身后响起来：“你这死丫头，一大早起来瞎折腾啥呢？是想把家给拆了咋的？”小花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拿的柴火差点掉地上，她赶紧转过身，怯生生地说：“赵姨，我……我想烧点热水。”

赵姨鼻子里“哼”了一声，走过来，一把夺过小花手里的柴火，“啪”地扔在地上。“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儿，能干成啥事？今天家里地还没扫，衣服也没洗，你要是不赶紧弄完，中午就别吃饭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墙角那把破扫帚和满满一盆脏衣服。小花瞧了瞧那堆得像小山似的脏衣服，又看了看外面冰天雪地的，咬了咬嘴唇，没吭声，默默拿起扫帚，开始扫屋里的灰。

到了中午，小花好不容易把赵姨交代的活儿干完了，累得直喘气，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满心盼着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就走进厨房。可等她瞧见桌上的饭菜，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桌上就几样素菜，还大部分都被赵姨和她爸吃光了，就剩点残羹剩饭。小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碗筷，想赶紧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啪！”赵姨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小花吓得手里的碗筷差点掉了。“你这没眼力见儿的丫头，这饭菜是你能吃的吗？这些是给你爸留的，你就吃那些剩饭就行！”说着，赵姨指了指墙角一个脏兮兮的碗，里面装着些都有点馊了的饭菜，还有半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馊水。小花瞧着那碗散着怪味的东西，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赵姨，哀求道：“赵姨，我……我饿。”

“饿？饿了就忍着！就你这干活的度，还想吃好的？等你啥时候能把家里活儿干得利利索索的，再提吃饭的事儿！”赵姨恶狠狠地说，眼睛里一点可怜小花的意思都没有。小花没办法，只能默默地拿起那碗剩饭馊水，坐在角落里，一口一口艰难地往嘴里塞。那馊水的味儿熏得她直犯恶心，可她心里清楚，要是不吃，下午就没力气干活，还得招来赵姨更厉害的惩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小花在赵姨的欺负下，身体和心里都遭了大罪。每到晚上，她躺在冷冰冰的床上，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一闭眼，妈妈的样子就在眼前晃悠，眼泪不知不觉就把枕头给打湿了。她心里头天天盼着妈妈能突然出现，把她带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又到了一个冷得要命的冬天，小花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这下可把赵姨给惹火了。“你个赔钱货！啥事儿都干不好，就会闯祸！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赵姨眼睛瞪得老大，跟一头疯的母老虎似的，一把揪住小花的衣领，把她拖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厚厚的雪还没化，寒风跟了狂似的刮着，感觉能把人冻成冰块。赵姨把小花推倒在雪地里，大声吼道：“给我跪这儿，啥时候知道错了，啥时候起来！”小花跪在冰冷的雪地上，那刺骨的冷一下子就从膝盖传遍了全身，她冻得嘴唇都紫了，身子抖个不停，可她不敢不听赵姨的话，只能咬着牙，强忍着眼泪和寒冷。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慢慢黑下来了，气温也越来越低。小花的手脚早就没知觉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大冰窖里，身体里的热气一点一点被抽走。她望着黑漆漆的天，心里全是绝望：“妈妈，你到底在哪儿啊？小花好想你……”就在她快昏过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爸林大山从外面回来了。

林大山瞧见跪在雪地里的小花，愣了一下，可很快，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然后转身就进了屋，跟没看见似的。小花看着她爸的背影，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咋也想不明白，以前那个虽说不咋笑，但有时候也会摸摸她头的爸爸，咋现在变得这么狠心，对她受的这些罪，眼皮都不抬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姨终于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小花还跪在雪地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哼，知道错了吧？起来吧，别在这儿装可怜，赶紧进屋干活去！”小花费了好大劲，才从雪地里站起来，两条腿麻得都不会打弯了，她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进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

从那以后，像这样的惩罚，对小花来说就成了家常便饭。大冷天罚跪、吃剩饭馊水，这些折磨就像个甩不掉的恶魔，缠着她，让她在苦日子里越陷越深。可就算日子这么难，小花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她盼着有一天，能逃出这暗无天日的日子，找到属于自己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