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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季安在自己的想象中看向医馆的药柜,认真地说:“配药和算账的事情,我觉得藿香就可以的。”
第54章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他们在驿馆歇了一日。
管事跑出去很远才找到一个镇子,按着宴淮自己开的方子抓了药回来,季安伺候着宴淮喝了药,又一刻都不离身地盯着宴淮闷在被子里睡了一整日。
好在到第二天早上,宴淮的烧便退了,季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得继续赶路,上马车前季安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宴淮手炉里的碳,马车车窗的帘子也都仔细检查了一回,确认不漏风才扶宴淮上了马车。
不过宴淮烧是退了,却仍旧还是咳,宴二爷担心他,一行人赶路的度降下来,晚上也不再就近找驿站投宿,宁可绕一些路,也去镇子上找一家客栈歇脚,这么着,回程的时间硬生生拖长了一倍,在八天之后才到。
宴淮的马车直接停在城里的医馆跟前,这些医馆的药材大多出自宴家,那郎中同宴二爷熟络得很,立即亲自迎出来,给宴淮诊脉看病。
季安立在一旁紧张兮兮的,郎中切完脉,宴二爷都没插得上话,季安就急急地问:“我家少爷怎么样?”
“无妨。”郎中看向宴二爷,道,“宴老爷,小公子只是染了风寒,不碍事的,我这就开副方子来,只需按方煎服,多家休息,不出七日便可大好了。”
宴二爷同郎中道了谢,让藿香跟着去拿药方,又看一眼守着宴淮寸步不离的季安,心中倒是生出来几分自豪——他这小儿子看着对什么都懒散不上心,可收买人心的手段却很厉害,跟着他的两个小厮都忠心耿耿,这一点倒是宴洲得跟做弟弟的要学的。
宴淮的病没什么大事,宴二爷便也先不回家中,药铺许多事情还等着他去料理,索性直接让马车转了个方向,去宴家的药房,临上马车前回头嘱咐季安:“藿香没你心细,好生照看你家少爷,若有事,让人来报我。”
季安应“是”,规规矩矩行了礼,送了宴二爷离开,才又跟着宴淮上了马车往家走。
他总算是彻底放心下来,整个人也不再那样紧绷着了,一直苦着的小脸也有了点笑意,话也多了一点:“少爷,大夫说你没事。”
他当然没事,宴淮自己心里很清楚,若不是看季安惴惴不安了一整路,他本是连医馆也不想来的。
宴淮看身边的人一眼,看人笑得嘴角弯弯又忍不住捏了一下季安的鼻尖,问:“这下放心了?”
季安还高兴着,尚未察觉不对,眼神亮晶晶看向宴淮,“嗯”了一声。
宴淮就又捏一下他脸颊,过了个年,小孩儿脸上终于有了点软乎乎的肉,摸着手感相当好,他心里想笑,脸上却绷着,道:“还‘嗯’?觉得他的医术比我好是不是?”
季安眨了眨眼,呆住了,下意识地否认:“不是……他……”
宴淮往前凑一点,离季安近一些:“他什么?”
眼看要凑到一处去了,季安本来就有些转不过来的脑袋更傻了,“他”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什么来,一边躲一边求饶:“少爷最厉害。”
宴淮心里清楚,季安一路上都在担心是怕自己骗他瞒着他,却也不点破,故意绷着脸逗他说:“哄我呢吧。”
季安后背都靠上马车车厢的壁面了,已经退无可退,被宴淮圈在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宴淮,像只被无处可逃的小动物,只能任人宰割,没什么力度地辩解:“我没有。”
闹一下,宴淮又有些想咳,他抬手弹一下季安的脑门,起身放过人,背过去咳了两声才又道:“先记下,等我病好了,再收拾你。”
季安被藿香荼毒了好几个月,也学得有一点小聪明,知道少爷说的“收拾”其实只是唬人,可又觉得少爷说他的时候和说藿香的时候口气不一样。
他没来由的耳根泛红,听见宴淮咳嗽又忍不住凑够去给宴淮倒一碗茶:“少爷喝水。”
宴淮又揉一把季安的脑袋,接了碗将水喝完。
马车在这时候停下,季安惦记着外头冷,一边将披风给宴淮披好一边督促他快些回屋,注意力全在宴淮一个人身上,自然也就没看见,宴家大门一侧,孤身一人立在那里的辛弛。
但其实,就算是季安看见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认不出辛弛来。
辛弛平日在外头,永远光鲜亮丽,永远意气风,就算是在夏日最炎热的时候,他热得汗流浃背,也从来只在无人的时候才会解了腰带凉快一下,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体面稳重,时时拿捏着辛家长子的身份。
然而现在,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得几乎不能看了,上头还有一大块酒渍的痕迹,且很不合身,空空旷旷地挂着,身上一件配饰也无,头散乱着,一看就是没有精心打理,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形。
这些日子,他过得很不好。
他身上的伤一直没大好,他爹下狠手了的那一处尤其严重,反反复复一直未见大好,可他白天要强颜欢笑,应付他爹娘,应付家中的生意,等到晚上终于落得清静,却没完没了想起来季安。
如今他被窝是冷的,桌上也不会一直放着一杯热茶,他认了,这些都是他自作孽,可老天爷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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