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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钰摇摇头,说道:&1dquo;外祖母,您一定要相信二表哥,他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老太太听了目光一沉,冷声道:&1dquo;是谁告诉姑娘的?”
如此污秽不堪的事情,她没打算脏了外孙女的耳朵,还准备等承钰问起她的丫鬟,就借口说染病死掉了。却没想到有人抢着先告诉了外孙女!
平彤站出来说道:&1dquo;老太太,是奴婢说的。”
&1dquo;谁允许你说的!”
见外祖母生气,承钰忙解释道:&1dquo;外祖母,事情皆因我而起,求您不要怪平彤,也不要错怪二表哥。”
迎着老太太疑惑的眼光,她继续说道:&1dquo;二表哥真可怜,他和承钰一样,没了母亲,但承钰还有外祖母疼着,他却连一个关心的人也没有。承钰同情他,就常常做了点心给他,但又怕在扶摇院被人看见,大舅母知道了会不高兴,所以我就让二表哥去倒座房,平彤把点心送到那儿,他还可以安安心心地坐下吃。”
&1dquo;今日也一样,我做了咸甜酥,让平彤送了去,没想到就出来这样的事。”承钰委屈地说着,涕泪涟涟,&1dquo;如果我知道送个点心会出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做的。”
她突然跪了下来,把太师椅上坐着的老太太吓了一跳,&1dquo;求求外祖母,千万不要错怪了二表哥,二表哥人虽然傻,但绝不会做歹事。承钰虽然小,但也有自己的想法感觉,二表哥是个单纯可怜的人。”
&1dquo;好了,我的乖孙女儿,你快起来,好好说着话怎么往地上跪了。”老太太起身上去搀她。承钰却怎么也不起来,眼泪鼻涕抹了一脸,颇有些小孩子耍浑的气势。
&1dquo;外祖母若是不相信承钰,不相信二表哥,我就不起来!”
老太太啼笑皆非,看着外孙女细细的身量,长久这么跪着岂不损了膝盖,她心疼还来不及。况且她一早看出事情不是孙怀蔚做的,难得外孙女小小年纪,也这般心如明镜,看得透事,当下柔声哄道:&1dquo;好好,外祖母信你,也信蔚哥儿,咱们钰儿先起来好不好?”
承钰最终还是由外祖母和平彤搀着起来。她心里也很无奈,自己毕竟只有十岁,平日虽被宠着,但一到正事上,小孩子在长辈面前永远人微言轻。她也只有出了哭闹的下策,用孩童的口吻说出她的想法。不过也是仗着外祖母真心疼她罢了。
&1dquo;都怪外祖母,是外祖母没看出来咱们钰儿喜欢和二表哥玩儿,以后钰儿要是做了点心想给二表哥,只管往扶摇院送去,或者叫二表哥来院儿里玩儿。有外祖母在,看大舅母敢说半句不是!”
老太太把承钰抱在身边,亲手给她擦干小脸,承钰听到这番话,心里自是高兴,止住了眼泪,樱唇轻扬,笑得花儿似的。
绣芙给孙怀蔚上了药,心里不停感叹,这二少爷还真是傻,脸肿得这么高,却声儿也不吭,给他抹起药来,又疼得龇牙咧嘴的,鼻涕流了老长。
&1dquo;二少爷,您吃果子。”外边似乎还在说话,绣芙不敢贸然出去,只得和傻少爷闷在暖里等。傻人果然容易满足,听到有果子吃,浑忘了刚才的痛,兴高采烈地抓起果子就往嘴里塞。
绣芙静静打量他,这二少爷呆虽呆,但长得酷似国公爷,一样的剑眉星目,俊逸出尘,只是稚嫩许多。他之前真的对源儿起了淫心,想强行*她?
&1dquo;绣芙姐姐,老太太让你带二少爷去正厅。”一个丫鬟进来打断了绣芙的思路,孙怀蔚还在大口嚼着果子,汁水流了满嘴,绣芙给他擦了擦,拉着他去了正厅。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少年,手里一个果子啃得稀烂,果汁四溢,顺着手臂打湿了袖子,他还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只顾打量四周。
眼前的人十几年前还是一团奶气的孩子,她也抱过他哄过他。他九岁那年牛刀小试便中了个秀才,她和丈夫也高兴得一夜未眠,感叹孙家后继有人。却不想天妒英才,一场高烧就把他烧成了这副样子。
好歹也是亲骨血,老太太和蔼道,&1dquo;蔚哥儿,你以后想吃点心就只管来祖母院儿里,你承钰表妹爱和你玩儿,你也可以陪陪她。”
孙怀蔚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嚼着他的果子。老太太面有尴尬,承钰怕他惹得外祖母不高兴,忙说:&1dquo;今天的咸甜酥二表哥还没吃到呢,不如我带二表哥回屋里吃。”
&1dquo;对了外祖母,刚才的事&he11ip;&he11ip;”
老太太知道她指什么,摆摆手说道:&1dquo;你放心去玩儿吧,外祖母心里有主意,至于那个丫鬟,你就当从没她这号人物就是。”
名字也不想提,可见是厌恶到了一定地步。承钰施礼,带着孙怀蔚离开。
第七十章
回了自己屋子,承钰屏退丫鬟,连平彤也不留,屋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孙怀蔚似变了个人。满身的傻气换成了一脸冰霜,神色冰冷,星眼漠视前方,眉目似凝了层冰渣子。
&1dquo;你怎么样?疼不疼?”承钰赶着来看他的伤口,红红肿肿的,擦了白色的药膏,有股清凉的药香味。
&1dquo;是谁打的?源儿?大舅舅?”
&1dquo;孙立言。”少年薄唇微动,毫无感情地吐出这三个字。
承钰震了震,他竟是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是有多恨啊。
孙怀蔚把手里剩的果子捏得稀碎,果肉四溅,一只手攒成拳头,骨骼凸出,额上青筋隐现。
&1dquo;你别这样,别这样。”承钰拉他坐下,拿起他的手,轻轻掰开他握得紧紧的拳头,用绢子把果肉果核拂去,给他擦拭。
孙怀蔚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半低着头,长长卷卷的睫毛遮了眼睛,薄嫩的脸上,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落了下来。
好熟悉的场景。当年妹妹惨死,他起高烧,迷迷糊糊睡在床上,影影绰绰见一个妇人也这般在床边垂泪,正是他的母亲。
承钰感到一只温厚的手掌拂过她的脸,替她把泪珠抹去,抬头时,那双星眼里冰渣子化了,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1dquo;别哭了,我没事。”少年淡淡说道,勉强笑了笑,承钰看到他唇边那两只许久未见的小梨涡。
没事。真的会没事吗?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污蔑,被众人误会,为了保住性命,不惜丢了尊严装疯卖傻。当年她受尽挫磨后大可一死了事,而他呢,还得苟且偷生地活着。
有时活下去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1dquo;我差一点就对外祖母说出了实情。”
孙怀蔚惊愕地望着她。
&1dquo;当然我没有。”承钰苦笑,&1dquo;但是为什么不能和外祖母说明白了,这样外祖母也会护着你。明年就要举行秋闱了,你也可以去上族学,参加考试。难不成你就要这么躲一辈子?”
当然不会!孙怀蔚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漠。世态冷暖他自小尝了个遍,连亲爹都不管不顾,更不指望靠什么祖母来护!何况她若是真要护自己,刚才当着下人的面就该澄清事情,而不是为维护她的儿子,什么也不说,任由众人误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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