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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奈河（第1页）

奈河是冥界管辖下的第一长河，源于冥界地表下中心地带，河流的大部分河段绕城而过，也算得上是冥界的护城河。

此河是涤荡死魂灵的地方，凡人精怪死后过了奈河，灵肉分离，死魂便被关进九层狱，遭受应有的折磨和惩罚，肉体则留在奈河里慢慢腐化为血水。

所谓“生魂不渡河”，是因为奈河从上层看来清淡如水，波纹荡漾，下层却是浓稠如血，沉尸千万，生魂进了河，难免会被河里的污秽邪物所伤。

上午，翠羽收拾茶杯时不小心被茶渍弄脏了裙摆，白方霁趁翠羽出去换洗的时间，循着昨晚的路线，摸索到了奈河边上，这奈河白天看来比晚上清明了许多，到对面河岸的距离也清晰了许多。

河边此时已看不到什么船只，还多了几队巡逻的人马。如此这般被圈禁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一旦天冥开战，她和昱珩的关系便会彻底陷入决裂，再难回寰。

想到这里，白方霁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水路现在是她现的唯一突破口。

她想起昱珩曾经在澧沅山阎蹊湖教授大家潜湖的方法，虽然没有那么长的准备时间和充足的装备，但保证足够的呼吸时长还是可以的。

想到便立刻行动，白方霁偷偷从一个隐蔽的岸边下了水。她只感觉水下的视野比阎蹊湖更加混沌不明，佩戴的辅助呼吸的器具根本起不到太长时间作用。

游到河面中段，她不得不探出头来呼吸，这一探不要紧，一个眼尖的巡逻小兵看到了河面的异常，便开始喊人到河中央去查看。

为了躲避追捕，白方霁不得不往下沉潜，只是下层的河水越来越浑浊，刺激得人睁不开眼。偏偏在目不能视的时候，腿脚被一条长长的红黑色怪物缠了上来。

白方霁奋力睁开眼睛，不禁大骇，这怪物跟曾经在申不复的地下宫殿里，遇到的大阴线虫有几分相像。无数细小的阴线虫正密密麻麻地钻进她的腿部血管。

她痛苦地呜咽一声，声音连她自己都听得朦胧。渐渐地空气完全消失了，白方霁头痛欲裂，昏了过去。

“焱姑娘总是如此，可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想想办法啊。”

“听说她与天庭太子两情相悦，恐怕是想回去与情人会合吧！”

“她现在可是天庭通缉的要犯，想什么呢！”

“我看啊，王子对她有些偏心，倒不如跟了咱们王子多好。非得要死要活折腾自己。”

“你们是闲得无事可做了吗？”翠羽进门来，碰巧撞见一堆小侍女叽叽喳喳谈论个不停，当即喝止了她们。

床上的白方霁面色苍白，说着含糊不清的梦呓，出了一身虚汗。翠羽给她换了一条毛巾，叹了口气。如果救得晚一些，兴许她命都没了。

如今，屠融吩咐翠羽严加看守，不可再生类似事情，还加派了几个帮忙的侍女一同来服侍。翠羽明白，眼前的姑娘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和这么多人的伺候。

冥界中虽然阴线虫的解药充足，但被体型如此庞大的阴线虫咬到，便更加凶险，即使服了解药，也得将养好一段时间，以至于白方霁到现在还无法苏醒。

“把这颗药喂她服下。”屠融明日便要启程到天庭觐见，临行前，他想帮白方霁斩断情根。

这颗药吃下去，白方霁就能彻底忘记之前的种种，安心做她的焱雪亭公主。

屠融做事周到，事先和焱攸将军商量了此事，焱攸目前被复仇的情绪笼罩，顾不了那么多儿女情长，他也认为这样对自己的女儿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既然自身无法克服情障，借助药物也无妨。人老了，似乎会忘记年轻时自己也曾儿女情长过吧。

屠融一直看着翠羽把药喂白方霁服下才离开，眼睛里闪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兴奋，同时又有一丝轻蔑。什么天庭太子，你爱的人最终还不是归我所有。

天庭为了对屠融一行人的到来表示欢迎，特地安排了一场欢迎宴会。宴会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又有仙乐舞者助兴，一片和谐氛围。

昱珩和天帝坐在正，宾客、仙官分列两侧，衣袂飘飘，恰有满座衣冠似雪的情态。一曲毕，舞者行礼退散。昱珩全程兴致不高，没露出笑容过。

以屠融之聪明敏锐，早觉察到了太子的情绪，昱珩越不开心，他自己越开心得意。最后是进献礼物的环节，这一环节每次都是彰显冥界财力的环节。

碧玉珊瑚、嵌金如意、珍珠宝石项链……样样价值连城。

每年凡间给冥界上供、烧得纸钱亿亿万万，不可用的废钱都已经堆积成山，更毋论完整的银钱，可以说，冥界缺什么都不缺钱。

总之，要比天庭的仙官攒功德、赚供奉，来钱要容易得多。很多小仙官囊中羞涩，甚至有些羡慕冥界当值的官员。

这也是天帝放出风声要管制冥界官员选拨后，遭到冥界强烈反对的原因。如果统一管制，自然下一步就是统一俸禄，金钱、权力双重打击，对冥界为官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大不可逆的损失。

宴会意兴阑珊之时，昱珩摆了摆手。一个年轻仙侍转身取上来一幅卷轴来，没有交给昱珩，而是直接呈到了屠融面前。

那幅画是一幅颇具古朴之意的山水图。屠融看见落款是河梁先生，立时便明白了，这是图穷匕见，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仔细看溪流旁边，镂空了两个人形窟窿，一看就知道是河梁先生玩过的小把戏。

屠融冷笑了一声，决定装傻充愣，“太子何必要拿残缺不全的画，要在下来欣赏呢。难道偌大的天庭找不到一幅完整的画了么。”后面站着的几个冥界随从闻言嗤笑起来。

对面的仙官们知他在出言讥讽，尴尬之外多了一层愤怒。

“完整的画有的是，只是跟你无关。”昱珩冷面冷言。

“依太子的意思，这幅画就跟在下有关系了？”屠融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