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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母女（第1页）

昱珩两只眼睛血红诡异，看不出情绪。白方霁知道他此时已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傀儡，可还是抱着一丝他意识尚存的希望。

结界眼看着要被冲出一个豁口，小书紧紧拽住了白方霁的袖子。第一只魔物窜出来的时候，白方霁手起剑落，直接把它切成了两半。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冲出来的魔物越来越多。小书起初不敢下死手，但被魔物的利齿咬住之后，疼痛使他爆出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他收执一柄弯刀，放开胆子挥舞起来。

白方霁剑尖一挑，直接朝着悬浮在半空中的昱珩冲过去。结果被那些封印震飞了出去，一口血随即喷出散在了地上。

昱珩还是保持同样的姿态，并没有因为白方霁受伤移动半分。倒是聚集在他身边的魔物越来越多，纷纷朝着白方霁和小书二人攻击过去。

白方霁一试不成，便打算尝试第二次，只是这次不成功便成仁，这次如果再失败，恐怕会被众多魔物围上来活活咬死，而且还会连累了小书。

出乎意料地，她把小书解救出团团魔物，将其推到了旁边一棵丈许的老树上，小书还没反应过来，白方霁已经动了第二次进攻。

无奈，结果还是一样。

白方霁重重跌倒在地上，眼看着周围的魔物都要扑上来。斜侧忽然飞出一个人，拽住白方霁的背脊便飞了出去，顺便还把小书带上了。

“你是谁？”白方霁只能看到来人的一个背影。

“到了目的地，姑娘自然会知道我是谁。”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一路腾云驾雾，仙风朔朔，白方霁有些犯迷糊，旁边的小书早已酣睡过去。等到落地时，白方霁看到入口石碑上赤字写着“婴武潭”三个字。

往前走，入眼的是一座古朴的亭子，绕过亭子是一间简单却五脏俱全的草屋，奇怪的是，屋子里摆了两张床，一张床上端端正正睡着一个人。

“天这么亮，他为什么还在睡？”小书好奇道，“这床为什么这么冰，怎么能睡人呢？！”他起初以为床上冒的热气，触摸了一下才知是冰块。

“娄渊！”白方霁走近床边，无法形容自己震惊的心情。当初冥界将娄渊的尸体挂在鬼门关的城楼上，嫤谣经过一番苦战将尸体带了走，从此二人便消失了，三界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娄渊的尸体被保存地这样好。

“多谢二公主救命之恩！”白方霁看到这些，自然明白了救自己的是何人，她只是不明白，嫤谣隐居在此，何故会出现在封菽。

嫤谣摘下面纱：“白姑娘不必谢，我救你不过是想救我弟弟罢了。”

“难道二公主有救昱珩的办法？！”白方霁兴奋过度，猛地站起来，拉扯得身上的伤口也疼起来。

“我没有，但另一个人有。白姑娘，请这边走，跟我去见一个人。”嫤谣说着，便朝茅屋后面的竹林走去。

白方霁隐隐约约看见竹林深处有一座小巧的二层楼阁。竹影映在屋顶上，影影绰绰，斑斑点点，衬得楼阁显得不真切。

跟着嫤谣走近，楼前梁柱上刻着反复的花纹进入白方霁眼帘，再仔细看时，竟是一串串的多层莲花纹。只不过这繁复华丽的花纹在这清淡的竹林中，略微有些格格不入。

推门而入，这楼阁的主人显然已在等待她的到来。清风薄纱之后掩映着一位曼妙的女子身影，只是由于遮挡，辨认不出年龄几许。

“人我已带到，先行告退。”嫤谣说着没等对方话，便有默契似的自行退了出去。

对方请白方霁落座饮茶，又迟迟未出来，似在薄纱之后端详她的一举一动。

白方霁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隔着纱帘有种说不清的距离，她张了张口，想问面前的人姓甚名谁。

“想知道我是谁吗？”对方先问了，声音有些清冷。

“我给你的平安环呢？”

只此一句，便犹如五雷轰顶般让白方霁愣在了当场。这世上还有谁能够给她平安环呢？除了她的母亲！

但她无法相信，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找多年的母亲就这样突然自己出现在眼前，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

“平……平安环……”白方霁一时语塞，像丧失了思考能力似的，简单的答案也被堵在了唇齿中间。

“你给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对方仿若在提问，又似乎在自问自答。

“您什么都知道，还要问我……”白方霁语气中不自觉地暗含了一丝懊恼和怨恨，她也不知道这怨恨从哪里来。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她曾经畅想过见面之后彼此亲近的场景并未出现。

一阵清风又来扰乱，将阻隔母女二人的纱帘劈开一个缝隙，一张散着清泪的慈美的脸浮现在白方霁面前，原来母亲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看见母亲真容的白方霁还怎么忍得住，眼泪就此决堤，三步跨作两步便上前搂住了自己想念已久的人。

阿清一双手臂也紧紧搂住了自己的女儿，将脸伏在她的肩膀上。

白方霁感觉母亲在松垮的衣服背后，身体比想象得瘦小很多，再往下看时，她的一双腿已经坏了。后来才知道是过去在逃亡过程中落下的病根，日趋严重，展至此。

“母亲，我和父亲都以为您……”白方霁想说“死了”，又觉得既然见了活生生的人，倒也不必说出口了。可这误以为的母亲的死，却在过去搅起了轩然大波，导致了不平息的战争。

“为什么这么多年，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我只是不想再被世事叨扰，安心养病。我曾经派去虚静山的人，回来告诉我你活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活得好好的……”白方霁心想，或许从那时起才是活着痛苦的开始。

“那荼罗根……”

“还是给你的师妹吧！我曾经确实想找到它，恢复曾经的灵气，可现在，我还是想顺其自然，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厚待了。”阿清淡然说道，“方霁，我亏欠你太久太多，也许这次是补偿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