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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重安看他仔细地挑拣蔬菜，难免有点出神，总觉得太自然了——在他心里，宋清远就不像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人。

  宋清远一点不缺钱，但是什么臭架子都没有，不烟不酒，除了房子车子这种长期投入，其余买的用的都是中等偏上的东西，会来便宜大众的菜市场，买东西也会和人讲讲价。

  他因此有点恍惚，总觉得宋清远有时候离他特别近，有时候又非常远。

  买了菜回家，程重安想把菜先洗了，宋清远忽然在客厅叫他：&1dquo;程重安！”

  他走过去一看，王子正高高翘着屁股让宋清远拍，眼睛眯成斜飞的一条，满脸舒爽。

  &1dquo;可能有点情了。”宋清远收了手，王子欲求不满喵喵叫了一声，逮着他蹭啊蹭。

  程重安惊讶：&1dquo;秋天也情吗？”

  宋清远点头，站起身去洗手，&1dquo;春秋两季都会。”

  程重安小尾巴似的缀在他后面，巴巴地倚在门框上撒娇说：&1dquo;宋医生，我也情了。”

  宋清远面不改色：&1dquo;那我帮你打抑制剂。”

  &1dquo;打抑制剂也好不了，就要宋医生的大&he11ip;&he11ip;”

  宋清远耳根一热，立刻打断：&1dquo;程重安——”

  &1dquo;到！”程重安自觉地换了个话题，&1dquo;你怎么总叫我全名，像个老师。”

  宋清远挤着洗手液笑：&1dquo;那你肯定是我的患者。”

  &1dquo;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我的？”程重安不满地撇撇嘴，眼珠滴溜一转，&1dquo;那我以后叫你老婆好了。”

  宋清远完全无所谓的样子：&1dquo;好。”

  程重安诱导：&1dquo;你该叫我什么？”

  宋清远唇角一勾：&1dquo;重安？”

  &1dquo;不是！”

  &1dquo;那，”他继续逗他，&1dquo;安安？”

  话音刚落，腰上忽然一紧。程重安蹦过来使劲儿搂着他，还拿脸在他背上蹭了蹭：&1dquo;放过你了，就安安吧。”

  安安，音软和而亲昵，字在舌尖轻弹，比老公还好听。

  宋清远现程重安特别喜欢肢体接触，像只小树懒一样，动不动就要黏在人身上。按心理学来说，这是某种儿童自我状态的表现，极度渴望被关爱。

  他本以为这个话题已经揭过，没想到过了一会程重安在厨房洗菜时突然说：&1dquo;我不喜欢程重安这个名字。”

  他讨厌与他那个垃圾a1pha爹有关的一切，包括他的姓。

  &1dquo;为什么？我觉得很好听。”宋清远利落地用刀把切得很均匀的小葱扫到案板右侧，&1dquo;一重关卡一重安，你父母肯定希望你一生顺顺遂遂的，过关斩将，所向披靡。”

  程重安听得一愣。

  涓涓的清透水流从他指尖流下去，有那么几秒，程重安现自己竟然对他那个a1pha爹有一点点心软。

  程重安几乎在全方位入侵宋清远的生活，屋子里逐渐有越来越多他的东西，小到牙刷内裤，大到衣服背包，都是潜移默化的，宋清远手机里第一位的联系人很快就变成了他，聊天记录每天增加好几页。

  他们从来没吵过架，宋清远天生的脾气好，从初识到现在整整两个月，哪怕程重安再怎么胡闹，也统共只对他冷过一次脸。

  那是一个周日早上，程重安难得比他早起一次，饿得前胸贴后背，从冰箱里把前一天外卖吃剩的海鲜焗饭拿出来，准备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当早饭。

  海鲜焗饭外面裹着一层锡箔纸，他一打开开关，整个微波炉突然火星直冒，狂闪电光。程重安吓了一跳，愣了好几秒之后下意识去按开关，结果被狠狠烫了一下。

  等他胡乱把插座拔掉，手指上已经出了小小的泡。

  与此同时，宋清远正好从主卧走过来，微微蹙着眉在问：&1dquo;什么东西糊了？”

  然后他就看见程重安像小狗一样举着手，脸上要哭不哭的表情：&1dquo;我不是故意的&he11ip;&he11ip;”

  宋清远看了一眼灶台就明白了，直接走过去把水龙头拧到最凉，抓着他的手猛冲，声音听起来特别恨铁不成钢：&1dquo;傻的是不是？这东西你也往微波炉里放？”

  程重安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赶紧给他保证：&1dquo;我会赔你的。”

  宋清远站在他身后，突然顿了顿，声音蓦地低沉下来：&1dquo;你以为我是心疼微波炉？”

  他说话时胸口微微震动，贴得近，程重安能感觉出来。

  还没说话，宋清远突然松开他的手，转身就出了厨房。

  那天早上宋清远晾着程重安，没像往常一样给他冲他最喜欢喝的甜豆浆。那个牌子程重安特别喜欢，但泡起来挺麻烦，要先用温水再用热水，不然就结块。

  一壶水烧开了要折腾十几分钟，其实程重安挺喜欢吃里面结块的小甜饼子，但他不说，他喜欢看宋清远有条不紊地凉了水拿搅拌棒给他冲。

  宋清远不给他冲，他就自己泡了，腆着脸去书房找宋清远。

  当时宋清远正在用电脑，程重安走过去，一连串叫：&1dquo;老婆，宋医生，清远哥，远哥&he11ip;&he11ip;”

  他蹲下来，把温热的杯子放在他膝盖上，&1dquo;我请你喝豆浆，你别生气了。”

  起初宋清远没理他，过了一会垂眼看看，omega臊眉耷眼地趴在那儿等他搭理，捏着杯把的指尖红通通的，还没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