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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宇缩在陈月家的沙上睡着了。两间卧室，一间属于她父亲，一间属于她，他睡哪间都不合适，都是一种亵渎。

  第3o章甜水街（四）

  秦宇睡了能有六七个小时，或许更久，醒来时现天色压黑，一整个下午都被睡过去了。客厅环境比较陌生，更加显得安静，秦宇对着天花板愣神，忽然感到这安静之中，有一阵一阵的呼吸声响。

  秦宇爬起来扭头一看，原来陈月就睡在他旁边。客厅沙呈一折角，他睡在长条沙上，而陈月睡在那块小小的转角上，她身体蜷成一团，双脚悬空在沙外面，脑袋位置，跟刚刚他的头顶几乎靠在了一起。

  秦宇没想到她没有进卧室睡床，否则就把好位置让给她了。沙上唯一的抱枕也被他当枕头了，陈月脑袋向前歪着，半张脸直接压在沙上，这样睡下来，准得落枕。

  秦宇拿起抱枕，想给她垫在脑袋下面，又想帮她调整一下睡姿，但是比划半天，没敢下手。陈月此时呼吸均匀，身体随着韵律起伏，像是小婴儿一样安宁。秦宇把抱枕悄悄放下了，轻声抬脚，走去厨房，想要找一些水喝。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水杯，起码明面上没有，橱柜里或许有，但秦宇不想趁陈月睡觉的时候翻箱倒柜的。秦宇拧开厨房水龙头，捧着双手洗了把脸，然后接了一捧水喝。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过滤过的，秦宇能尝出来，口感不涩，很顺滑，他又捧着水喝了两大口，把水管拧紧了。

  秦宇走回客厅的时候，睡在沙转角的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同时厕所传出冲水的声音。秦宇看过去，厕所里完全是黑的，而客厅有来自外面路灯的光亮，陈月从彻底的黑暗之中，慢慢走进微暗的空间里，秦宇看着她说：“醒了啊。”

  陈月伸手按着后脖子，嘟囔：“脖子疼。”秦宇立即笑了声，然后跟她擦肩过去：“我也去个。”

  秦宇一手关厕所门，另一手刚要开灯，陈月赶紧冲过来，双手把开关给护住了。秦宇不解，跟她说：“我，上个厕所。”

  陈月说：“我知道，你别开灯。”

  秦宇说：“你是吸血鬼啊，怕光不成？”

  陈月皱眉：“才不是，你开灯了，从外面能看见。”她指了指窗户位置，解释说，“厕所外面有棵大杨树，窗户正好露在两根树枝之间，那棵杨树挨着小区外墙。我妈他们如果找过来，都不用进小区，就看这个窗口亮不亮灯。大树就是坐标，特别好定位。”

  秦宇说：“严谨啊。好好好，我不开灯，我着急上厕所。”

  陈月这才点了下头，把门给带上了。

  秦宇摸着黑上完厕所，又找到水池洗干净手，全程只凭感觉，度慢了不少。他出来以后，现客厅里有光亮了，是从厨房漫过来的。厨房的顶灯打开了，陈月正在里面接一杯水。

  秦宇问：“开灯不怕被现？”

  陈月说：“厨房没事的，视野盲区。”

  秦宇走过去一瞧，厨房窗户正对着对面楼墙，距离不过半米，光线限制在这窄窄的空隙里，确实从楼底下是望不见的。陈月端着杯子喝了几口水，问秦宇：“你喝不喝？”

  秦宇说：“我刚才喝了。”陈月点头，靠在墙上，慢慢把一杯水喝完，秦宇问，“咱们出去吃点饭吧，想吃什么。”

  陈月握着杯子：“我想不出来。”

  明亮灯光洒下来，秦宇现她家厨房设备狠齐全，两个炉灶上架着炒锅蒸锅，旁边摆着一台白胖的电饭煲，橱柜收纳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锅铲，橱柜下方还有微波炉，或许是烤箱，秦宇分不太清，但他能看出来，这一切并不是摆设，每件厨具都是经常使用，并且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模样。

  炉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只笊篱，不锈钢材质的，尾部带有一个塑料红色蝴蝶结，体型巨大，因此特别显眼。秦宇把笊篱摘下来，把玩着说：“要不吃烤肉吧，入秋天气冷了，吃点热乎的。”

  陈月说：“可以啊。”

  秦宇说：“你不是想吃炸鸡么，肯德基早上没有，咱们晚上吃点肉，给补上来。”

  陈月依旧说：“好啊。”

  秦宇抬起头，看见陈月神色略有异样。秦宇笑了下，拿着笊篱跟她说：“这个挺可爱的。”

  陈月说：“这是煮馄饨用的。”

  秦宇说：“是啊，我认识，我舅家饺子馆里也有好几个……”

  “我小时候最爱吃我爸煮的馄饨。”

  秦宇话语一下子停住了，看向陈月。陈月轻轻换了口气，然后说：“我小时候爱吃馄饨，恨不得每天早饭都吃，后来去外面上学了，偶尔生病，就想让我爸给我煮馄饨吃。所以我爸管这个叫，病号专用勺……”陈月快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没事，我只是……”

  秦宇说：“我不知道。”

  陈月说：“没事的，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了。”

  秦宇把笊篱好好地挂了回去。陈月对他说：“走吧，我们出去吃烤肉。”

  关灯之前，秦宇又望了一眼厨房，曾经的烟火气似乎并没有散尽，那里依然带着一种温暖的温度。秦宇忽然说：“别吃烤肉了，在家里吃吧。”

  陈月转回头，秦宇继续说：“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