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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尊敬又疏离。

  辛氏目光流转，与贺兰梵境寒暄几句后，终于忍不住试探道：&1dquo;贺兰姊姊，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公主刚回府的时候，才那么小一点，妾也不懂事，胡乱插了几句嘴，还多谢姊姊的提点，我才没触了殿下与大郎的霉头。”

  她说得自是昔年质疑许如是身份之事，被贺兰梵境一力压了下来。

  贺兰梵境这才笑了笑，道：&1dquo;你原本也不这样，怎么如今学得一嘴恭维话。”

  &1dquo;哪里妾只是实话实说，贺兰姊姊惯会教人。”辛氏隐秘一笑，&1dquo;就连二娘如今，不仅性子像足了姊姊温和，那眉眼长开了，连容貌也不似陈姊姊，反有几分似贺兰姊姊了。”

  &1dquo;你呀你！”贺兰梵境虚点了点辛氏额头，十指纤纤如春葱一般，阳光底下白得玲珑剔透，&1dquo;哪有她不似殿下、不似陈姊姊，反似我的道理。”

  许宸容貌硬朗，许如是眉眼秀美柔和，确实不相似。

  辛氏抱着花嘻嘻笑道：&1dquo;贺兰姊姊若是不信，找几个府里的老人一问便知。除了二娘刚回的那阵似陈姊姊，后来可不是越长越随了姊姊了”

  贺兰梵境先只觉得好笑，不觉间忆起许如是的容貌，三郎的鼻梁大郎的眼，四郎的下巴，三娘的眉，几个孩子或多或少有一点像殿下。

  可菩提心的眉眼——

  竟浑然没有一点与殿下相似的！

  也不似陈氏

  贺兰梵境凝视着辛氏，只觉得她抱着花笑得活似在素日里活在阴暗角落，像抓得一回把、柄，在光天化日之下耀武扬威的老鼠。

  她旧事重提，竟是这意思。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贺兰梵境浑身从头丝直凉到骨头缝去。

  当年是她一力主张此事，若是其中出了什么纰漏，贺兰梵境的目光为之一冷，辛氏感到她情绪变化，登时讷讷不敢再多言。

  &1dquo;你所言当真”

  辛氏急忙表忠心：&1dquo;妾自然不敢瞒姊姊，此事也只是跟姊姊玩笑时说起过，若姊姊不喜，我不说就是了。”

  &1dquo;殿下最不喜欢长舌妇人。”

  贺兰梵境冷冷扔下一句，立时拂袖而去。辛氏的汗水顺着额角涔涔流下，心下暗自埋怨自己多嘴操之过急，贺兰氏与菩提心亲如母女，两人的关系又岂是一朝一夕所能撼动的

  若她一状告到殿下那儿，自个儿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45章落日

  若说长安的寺庙常开法会，讲法排戏，是与民同乐的佛陀，长安的道观便多是远在身上，不染红尘的仙人。似这长生观，寂寂地隐在碧树间，阳光透过树影筛下来，映得门前石上苔痕青青。阶上两副楹联说得尽是自在逍遥。却少有人迹，不免寥落。

  陈妈妈扣动门扉，扫地的僮仆见了来人，排场虽不大，站在后边的娘子却一身暗纹绮罗，间的翠翘金钗花钿玉梳显然出自西内的手，显然是位贵客，行了一礼，连忙引着去找方丈。

  这方丈眉目慈和地迎客。许如是跟着在一片竹林小路穿行一阵，曲径通幽，不多时，眼前开阔，楼依山而建，雅致清丽，暗自讶异这道观门前冷落，内里却别有洞天。

  方丈指着这方青石、那朵牡丹，一一娓娓道来，深入浅出，说些典故也颇为动听。&1dquo;那方池塘，是当年的汝阴镇国公主习字洗所用。”

  所谓汝阴镇国公主，便是太上皇的姑母。当年突厥来朝求亲，便想求了这位公主去，只是高宗皇帝实在舍不得女儿远嫁，便遣了她到京郊道观，名为替高宗祈福，实则出家避祸，这才回绝了突厥使者。

  过了一年，高宗要接公主回宫，公主却自言当惯了方外之人，便在观中待了下去。高宗无奈，却对汝阴公主愈加宠爱。高宗驾崩后，神宗怯懦，姜后祸乱纲，竟鸩杀神宗，生了要做女帝的心思。太上皇蛰伏隐忍，最终请出这位不理世事的公主联手，才一举平定了姜后之乱。又是千般恳求，才将公主接回宫中荣养。

  本朝镇国、定国公主的名号不轻易与人，除了开国时举义响应的高祖的平阳定国公主之外，也只有这位汝阴公主立了不世奇功，能获此殊荣。

  许如是对这段往事知之甚详，自然也知道汝阴公主出家的地方是简寂观，而非是这家长生观。却也不说破，只点了点头，道：&1dquo;我此来是向道祖还愿的，可有香烛？”

  说罢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抛过去。

  在空中画出道短弧线，看得方丈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接。落在手里，白莹莹地很是温润，远了应有的香火钱。

  方丈瞳孔微缩，颔微笑：&1dquo;娘子可知道，还愿要诚心？”

  陈妈妈道：&1dquo;方丈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家娘子沐浴斋戒了数日，今日一早赶过来，还不够诚心么？”

  方丈也不恼，不卑不亢道：&1dquo;当年汝阴镇国公主也是舍了宫中富贵，僮仆婢女，事事亲力亲为，一心为高宗皇帝祈福。”

  陈妈妈还要再说些什么，边听许如是道：&1dquo;既然有此先例，我一个人过去就是了。”

  &1dquo;娘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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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替我捎信问一问齐繁之，他这究竟算什么意思。”许如是一边拜了拜神像，一面隐含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