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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第1页）

  女人从带纸夹的记事板上抬起头。&1dquo;什么事？”

  &1dquo;这是什么机场？”

  她一脸迷惑地看着他，想搞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最后她还是回答了：&1dquo;圣·路易斯。”

  &1dquo;可我的飞机应该飞到鹰角镇的。”

  &1dquo;本来是的，因为风暴，飞机在这里迫降。他们没有通知你吗？”

  &1dquo;也许有，可是我睡着了。”

  &1dquo;你应该找那边那个男人，就是穿红色外套的那个。”

  那人几乎和影子一样高，长相活脱脱是从一部7o年代的连续剧里走出来的父亲形象。他把信息敲进电脑，然后告诉影子赶紧跑，快跑，赶到机场尽头的一个登机口。

  影子穿过整个侯机大厅，一路狂奔。等他终于到达登机口时，机舱门已经关闭。他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飞机驶离登机口。

  乘客服务柜台的那位女人（这是一个身材矮小、棕、鼻翼上有一块胎记的女人）和另一个女人商量片刻，然后打了个电话。（不，那一班不行，已经取消了。）接着她打印出另外一张登机牌。&1dquo;拿着它去那边，”她告诉他，&1dquo;我们会通知登机口，说你正在赶过去。”

  影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一颗豌豆，正被人在三个杯子之间倒来倒去，或者是牌桌上洗牌掉出来的一张扑克牌。他再次跑着穿越候机大厅，来到他最初出的地方。

  登机口处，一个小个子男人检查他的登机牌。&1dquo;我们正等着你呢。”他说着，撕下登机牌的存根，上面有影子的座位号码，17d。影子匆忙走进机舱，他们在他身后关上舱门。

  他穿过头等舱，这里只有四个座位，已经坐满三个。前排空座位旁边就座的一个穿浅色西服、留胡须的男人冲他一笑。影子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抬起手腕，敲敲手表。

  知道，知道，我耽误你的时间了。影子心想。但愿你此生最大的担心不过是迟到而已。

  前往机舱后部的一路上，他现这班飞机似乎坐得很满。事实上，普通舱完全坐满了。17d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影子给她看他的登机牌存根，她也把自己的给他看：两张票一模一样！

  &1dquo;请您坐到座位上，谢谢。”空姐跑过来。

  &1dquo;恐怕我没有座位。”影子说。

  她检查他们的登机牌，啧啧连声，然后把他领回飞机前舱，让他坐在头等舱空着的那个位置上。&1dquo;看来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她开玩笑说，&1dquo;需要喝点什么？距离起飞还有一点时间，您肯定需要来点儿什么。”

  &1dquo;请给我拿杯啤酒，谢谢，什么牌子的都好。”影子客气地说。

  空姐转身走开了。

  坐在影子身旁、穿浅色西服的男人又冲着他用手指敲敲手表。那是一只昂贵的黑色劳力士。&1dquo;你来晚了。”男人说着，冲他一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却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1dquo;你说什么？”

  &1dquo;我说你来晚了。”

  这时空姐递给他一杯啤酒。

  有那么一阵子，他怀疑这个男人有些神经不正常，然后才明白他一定是指全飞机的人都在等他这最后一位乘客。&1dquo;抱歉我耽搁你了。”他礼貌地说，&1dquo;你赶时间？”

  飞机驶离登机口。空姐过来拿走影子的啤酒。穿浅色西装的男人冲她笑笑，说：&1dquo;别担心，我会抓紧杯子的。”她只好让他继续保留他手中的那杯杰克·丹尼尔威士忌，同时软弱地抗议说这种做法违反飞行规则。（&1dquo;我会把握好的，亲爱的。”）

  &1dquo;时间当然很重要，”那人说，&1dquo;但我在乎的不是时间。我在乎的只是你能不能赶上这班飞机。”

  &1dquo;你真是太好心了。”

  飞机停在跑道上，动机颤抖着，准备起飞。

  &1dquo;我就是这种好心人。”穿浅色西装的人接着说，&1dquo;我有份工作给你，影子。”

  动机轰鸣起来，他们搭乘的这架小飞机猛地向前冲去，影子被惯性猛压在座椅上。瞬间之后，他们升空了，把机场的灯光远远甩在下面。影子仔细看着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的头是微带红色的灰白，胡须只比胡茬长一点点，也是灰红色的，一张满是皱纹的长方脸上长着一双灰眼睛。他穿的那身西装看起来似乎很昂贵，是融化后的香草冰淇淋的颜色。他的领带是深灰色的丝质领带，银质领带夹是一棵树，有树干、树枝、树根，栩栩如生。

  起飞的时候，他手中稳稳地拿着那杯杰克·丹尼尔威士忌，没有溅出一滴。

  &1dquo;不打算问问我向你提供的是什么工作吗？”他问。

  &1dquo;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人吃吃地笑起来。&1dquo;哦，一个人怎么称呼自己，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打听这个更简单的了。只要动一点脑筋，加上一点运气，还有一点好记性，就行。问我向你提供的是什么工作吧。”

  &1dquo;不必了。”影子回答说。这时空姐又为他送上一杯啤酒，他慢慢啜饮着。

  &1dquo;为什么？”

  &1dquo;我要回家，老家有一份工作正等着我。我不需要其他工作。”

  从表面上看，那人堆满皱纹的笑容一点儿没变，但影子感到他笑得更愉快了。&1dquo;你老家没有工作等着你。”他说，&1dquo;那里没有任何等着你的东西了。而且，我提供给你的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合法工作，薪水高，风险不大，还有相当多的额外收益。嘿，如果你活得够长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养老金。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