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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突破口（第1页）

一九三八年九月，武汉会战中期，日中双方兵力缠斗，陷入一个胶着状态，日方急需中方兵力情报补充以打破僵局。

正当其时，俊彦正雄“空降”日本派遣军情报部进入初建的情一课。初见他时，健田汰对其背景有所了解后，直觉他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官二代纯粹镀金来了，虽见他时不时煞有介事地立在军事地图前，给他人的印象，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突然一天，俊彦向健田汰请示，想带几个人去广州看看。看就看呗，健田汰随便调拨了两个人随他去了。十月上旬的某天，俊彦风尘仆仆地回了，竟撺掇健田汰向大本营建议，若要打破当下之僵局，可采取迂回战术出兵广州由大亚湾登6，挥兵直指淡水、惠州、博罗和增城，进而攻占广州，切断粤汉铁路，武汉危矣。

这是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提议，耗时耗力。虽然健田汰心里这么认为，但毕竟不失为一种解困的方略，便半带讥笑地说，你以为大亚湾是那么好打的，至少给我个理由。

岂知俊彦亦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那您以为我去广州是玩儿去了？广州周边的每一寸土地我几乎都走了个遍，而在大亚湾我足足溜达了三天，结论是其驻军军心涣散防守松懈，战而必胜之。”

看到他眼里焕出的十足信心，健田汰遂不敢掉以轻心，在地图前反复揣摩时，俊彦祭出了杀招：“您若觉得不值采纳，属下将直接呈报大本营，到时别说我跟您抢功劳便是。”

健田汰差点被他这句玩笑话给逗乐了，一个建议而已，左顾右盼作甚，自有大本营最终定夺。

孰知，最终大本营竟采纳了俊彦的建议，迅抽调三个师组成21军，由古庄干郎大将统领，在海军第5舰队司令长官盐泽幸一支援下，奇袭广州。1o月11晚，21军7万多人，2。7万匹马在广州大亚湾成功登6，一路势如破竹，连下淡水、惠州、博罗和增城，于21日兵临广州城下，广州守军全线撤退，粤汉铁路被切断，最终导致中国军队放弃武汉，日军全面占领武汉三镇。

“事后，我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奇功一件，我甚至还沾了这小子的光，获颁二级帝国勋章，那种感觉简直是太妙了！”时至今日，健田汰仍感慨连连。

“您是俊彦君的上司，为何俊彦君获颁的是一级勋章而您是二级？”叶子颇为不解。

岂知健田汰甚为满足道：“我若是贪功之人，那一级必然是我的啰。说实在话，俊彦君是我迄今仅见的思维敏捷反应迅捷的第一人，亦敢于冒风险不怕死，这种功劳若也贪会折阳寿的。”

叶子慨然道：“想不到他在您眼里竟是这样一个完美之人！”

“完美吗？非也。他竟敢威胁我越级上报，这也能称作完美吗？平日里自由散漫，在办公室打牌下棋公然聚众赌博……”

“真的吗？”叶子的一双眼瞪得无限大，这在特高课里简直无法想象。

“偶尔而已，你可别说出去。武汉之战一役之后，俊彦君再次迎来职业生涯的一波高峰，除晋升中佐外，且被冠以高级情报官之名，真可谓少年得志前程无量啊……”

“健田汰君，恕我直言，就这样一个潜在的替代者在眼前整日里晃来晃去，你心里就没产生一丝芥蒂还净说他的好话？”冢本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由衷感慨。

“这个嘛，偶尔一闪念，但除非我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就比如二课的濑原课长。若哪天俊彦君坐上了我的位置，那我必然也官升一级。冢本君，道理应该是这样的吧？”

瞧着两位长官乐呵呵地笑得那般的快意，这哪是来搞调查啊，纯是叙旧来了，心生不快的叶子遂对健田汰婉转地问道：“前辈，您说了俊彦君这么多的好，就没点儿出格的事或犯下什么错？”

健田汰貌似想了想说：“还真没这个印象。晋升中佐后，他有着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职业属性亦让他有着相对自由的空间，外出公干也会来我这儿报个备。干这个的，偶或有个一两天失去踪影……”

“俊彦君有吗？”叶子突然出其不意地打断了他的话，惹来冢本瞪了她一眼，似乎她是来真的了。

也因为这一问，让健田汰意识到二人来此的目的。他分别看了极为认真的叶子和神态松弛的冢本一眼，从记忆里搜索出一件往事。

“基本没有。但有一次，那还是打下武汉后，上面奖励了他一个星期的探亲假，他了三天，事先也没打个招呼，也未加任何说明。那时节的他嘛，已然成为司令部的宠儿，正春风得意，有点点忘乎所以是可以理解的。”健田汰一副轻描淡写之态。

可在冢本的眼里，叶子却呈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对调查俊彦一事如此上心，况且俊彦还是她好朋友优子的心上人，她搞什么搞？

回去的路上，叶子突然对冢本说，她想出趟差。

冢本当然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遂问：“你要继续调查俊彦君吗？那你先说说你怀疑他某方面的理由。”

叶子支吾了一会儿才说：“也没什么具体的。我只是觉得八人名单里他的嫌疑最大，搞清楚既对上面负责也是对他本人负责。课长，恕我直言，您和健田汰课长均直觉地认定俊彦君绝对不可能做出有损或背叛帝国的事情来，那么今天的调查还有何意义？来都不该来对吧？刚才健田汰课长说了俊彦君一大堆的好，却对他逾期未归的严重违纪行为不以为然。如果说俊彦君一马平川坐到了今天的位置，那么我觉得这三天有可能是这当中的一道暗坎，也因此我想获得您的批准，弄清这三天或他在整个探亲期内接触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但如果您认为我小题大做，当我没说。”

素常对冢本几乎言听计从的叶子最后狠狠地将了冢本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