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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1dquo;我失忆的时候，公子息，还有你，觉得我是一张白纸，所以将你们真正的往事都说给我听。”

  &1dquo;如今我恢复了记忆，想起从前来，觉得自己被骗的好惨。”

  &1dquo;我才知道，原来公子息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说他是前朝姬氏国君的遗腹子。”

  听到姬氏这两个字时，杨错身体一僵，但赵常乐没有注意到，她继续说道，

  &1dquo;可惜他却生在赵氏王宫里。姬氏给了他血脉，却不曾给过他温情；赵氏抚养了他，却是他家族破灭的根源。他活得太撕扯，成了如今这疯狂模样。”

  赵常乐苦笑，&1dquo;我真是蠢。我把他当兄长，觉得他在冷宫里活的太苦，把他接出来，对他百般照料。结果最后才现，自己竟然是救了一个仇人。”

  &1dquo;这几日我反复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他救出冷宫，也许他就会一辈子终老冷宫里，虽然会生活清苦，但总比葬身火场的后果要好。如果我没有将他救出冷宫，我父亲，我赵氏所有人，那年就会成功向你投降，如今大概仍衣食无忧的做着什么安乐翁。”

  赵常乐看着自己的手，&1dquo;公子息是罪魁祸吗？不是的，其实罪魁祸是我。”

  &1dquo;不是你的错&he11ip;&he11ip;”

  杨错艰涩开口，&1dquo;你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已&he11ip;&he11ip;”

  他伸手欲抚她的肩给她安慰，赵常乐却拨开他的手，抬脸，她点头，&1dquo;对，我只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常乐抿唇，&1dquo;所以我如今想知道一切，我如今最恨被人欺瞒。”

  &1dquo;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杨错。我在杨府隐藏身份做你奴仆之时，看到的你完全是另一种模样，冷酷无情，像淬血的匕；可我恢复了身份之后，在我面前，你又恢复了谦和君子的模样。”

  &1dquo;你有两幅面孔，像是两个人。杨错，告诉我，你瞒了我什么。”

  杨错嘴唇嚅动，却说不出话来，背上的伤好疼，像是生漆抹在身上时生的烂疮那样疼。

  如果告诉她姬错的事情，那么一切都完了。

  杨错想，他要找一个完美的借口，将她骗过去。

  可赵常乐盯着他，好像看穿他的心。

  &1dquo;你在想该怎么撒谎才能骗过我吗？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聪明，你随便扯些话我大概就会信的，真真假假，我分不清。”

  赵常乐自嘲的笑了一声，&1dquo;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着你。你看你本事多高，随便逗逗我我就会脸红的要命。所以我大概也分不清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想继续骗我，请编一个完美的谎言，一个能瞒骗我一辈子的谎言。”

  沉默。

  沉默了很久。

  紧握的拳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像是他纠结的内心。

  最终，杨错终于开口，&1dquo;好，我告诉你。”

  第49章

  杨错慢慢开口，&1dquo;你经历过死而复生，那么我的事情，你不会太惊讶。”

  &1dquo;和你一样，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闻言，赵常乐惊讶无比，手里的空碗跌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杨错伸手将之捡起来。

  玉白指节轻摩挲着碗沿，他表情平静，开始讲一个漫长的故事。

  &1dquo;你说公子息姓姬，很巧，我也姓姬，我也是姬氏遗孤。”

  &1dquo;但和他不同，我并不生活在赵王宫中。我生活在乡野之间，但从小就知道一件事——赵王宫变，屠姬氏满门，所以我日夜苦练武功，誓要刺杀赵王报仇。”

  他语气那样平静，赵常乐却忽然开始颤抖。

  属于姬错的故事，被他娓娓道来。

  他说自己第一次刺杀赵王失败之后，吞炭漆身，满身烂疮，山林中偶然遇到了明月般的少女，被她照顾，对她心动，却深知自己不配；

  他说自己第二次潜入赵王宫，终于亲手杀了赵王，挟持公主逃脱时，却骤然现公主原来就是那个令他心动的少女。

  他只想挟她出逃，不想伤她，但她烈性如此，宁愿自刎也不做人质，最终他死于万箭穿心。

  他说他再醒来，现时光倒流，而他改头换面，成为了中山公主早亡的未婚夫杨错。

  他说他真的好喜欢那位公主呀，恨不得立刻将她抱住，这一次他不用自卑，可以大胆的追求她。可是姬氏与赵氏的仇恨依然横亘在他心里，一边是喜欢了一辈子的少女，另一边却是从小到大的复仇信念，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说是真的喜欢他的好姑娘，他犹豫了好久，决定放下仇恨，不杀赵王，只是取其江山而代之，这样就可以和他的好姑娘生活在一起。

  可他没有料到公子息横插一脚，屠尽赵氏满门，而他的好姑娘，带着恨意自尽在他身前。

  一个名叫姬错的人，有短暂又漫长的人生。

  杨错抬起眼，迎着赵常乐不可置信的目光，竟觉得无比坦然。

  终于不用再隐瞒了，他觉得很好。

  就像是背上的烧伤不必被纱布缠着，不用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腐烂。

  &1dquo;事情就是这样子。”

  杨错非常平静，有一种任风雨来袭都不再逃避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