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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阿嫤！”二兄被铐在囚车里，只露出一个头散乱的脑袋，对我哈哈大笑：&1dquo;唱得好！”

  &1dquo;阿嫤！回去！”长兄满脸血污，朝我大喊，&1dquo;回去！”

  我喘着气，声音更加响亮：&1dquo;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押送囚车的狱卒朝我走来，凶恶地举起皮鞭，喝道：&1dquo;不许唱！”

  他们登时变色。

  &1dquo;竖卒！”二兄踢着囚车，怒道，&1dquo;你敢！她是太后的人！”

  狱卒瞪我一眼，悻悻回去，却朝二兄甩了一鞭子，我看到一道血痕划破了他英俊的脸。

  &1dquo;二兄！”我大哭出来，踉跄地朝他跑过去。

  &1dquo;别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父亲突然道，&1dquo;阿嫤！继续唱！”

  我望着他头花白的身影，擦擦眼睛，艰难而哽咽地唱：&1dquo;鬼伯&he11ip;&he11ip;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he11ip;&he11ip;少踟蹰&he11ip;&he11ip;”

  父亲大笑起来，那是我在他脸上见到的最后一次笑容。

  他说，阿嫤，别哭，活下去。

  别哭。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就像父亲说的那样。身体暖暖的，仿佛小时候他们把我拥在怀里，轻声低语，别哭&he11ip;&he11ip;

  饮酒很有效，我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以后，觉得自己像是睡过了一辈子。

  我想翻身，却觉得脚上很异样。看去，我那只裹得像蚕茧一样的伤脚被吊起了半尺，我动一下，它就跟着幔帐一起摇晃，看着滑稽得很。

  阿元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费力拆脚上的死结，她看着我，&1dquo;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1dquo;还笑&he11ip;&he11ip;”我的声音有点卡，清了清喉咙，羞恼道，&1dquo;为何把我绑成这个样子？”

  阿元笑着说：&1dquo;这可不是我绑的，这是大公子绑的。他说，你夜里睡觉不踏实，会把脚压得更伤，故而要吊起来。”

  听她提起魏郯，我僵了一下。想到他，昨晚的事就会在脑子里过一遍，我看着自己晃悠悠的伤脚，默然不语。

  阿元察觉到我的异样，也有些尴尬。

  &1dquo;那边可有消息？”我问。

  阿元说：&1dquo;我今晨去打听过，胡振的尸已经殓起来了，说是梁充派刺客来杀四公子，胡振来救，被逃走的刺客所杀。”

  我错愕不已。

  我预想过许多后续，却不曾想过会变成这样。

  这主意，恐怕是裴潜和魏郯一起商量出来的。梁充？想到这个由头我就觉得啼笑皆非，胡振死有余辜，却落得个义勇之名，魏氏是不是还要装模作样地感谢一番？

  &1dquo;他呢？”我又问。

  阿元说：&1dquo;季渊公子倒是没有消息。”

  我微微蹙眉，点点头。

  阿元看着我，片刻，换个笑脸，道，&1dquo;大公子出门前让庖厨做了鱼粥，四公子还说要给夫人做推车。”

  &1dquo;推车？”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却想到另一件事，&1dquo;大公子昨夜睡在何处？”

  阿元想了想，道：&1dquo;昨夜我回那边去收拾东西，今晨过来的时候，看到大公子从隔壁的厢房里出来。”

  &1dquo;哦。”我颔。当然是这样，以前我不知道的时候，他这个夫君已是形同虚设，而现在捅破了，则更应该继续。

  我不能行走，阿元就打水来给我洗漱。用过饭之后，戚叔来了。

  他给我带来伤药，没有再说劝我留下的话，但是更加伤感。

  &1dquo;老朽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半截入土，本想着只待公子与女君成全姻缘，此生便是无憾，可&he11ip;&he11ip;”他擦着眼睛，&1dquo;女君，我还是那话，那时情势，公子亦无可奈何。多年来，公子对女君一直愧疚&he11ip;&he11ip;唉，终是冤孽！”

  戚叔已经两鬓霜白，我一向敬重他，见他在面前垂泪，我也不好受。

  &1dquo;戚叔，别这样。”我低声道，将自己的巾帕递给他。

  &1dquo;我是不甘哪&he11ip;&he11ip;”戚叔摇头，&1dquo;女君与公子，当年多少人艳羡的佳偶，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我只觉口中苦涩，少顷，道，&1dquo;戚叔，我与他，并非情愿二字可解。”

  戚叔看着我，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