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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上有人摆摊卖些小玩意儿，或者卖些吃食，就一个例外，竟然卖唐三彩。丁汉白径直过去，见到宝似的拿起一只三彩马，问多少钱。

  纪慎语立即说：&1dquo;师哥，咱们去坐船吧?”

  丁汉白不理他，兴致勃勃地研究那斑斓大马：&1dquo;我要了，包起来。”

  纪慎语将对方拽起来，私语一般：&1dquo;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你买来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好的，我让师父送给你。”

  丁汉白觑他：&1dquo;你懂个屁，这是唐三彩，我能鉴定真假。”

  纪慎语拦不住，还被挥到一边，他眼看着丁汉白掏钱，心想就当买教训好了。谁料丁汉白的裤兜仿佛无底洞，一沓接一沓，晃得他眼花缭乱。

  &1dquo;等等!”他冲上去问小贩，&1dquo;多少钱?”

  小贩说：&1dquo;三万。”

  纪慎语抓住丁汉白掏钱的手：&1dquo;你疯了?!”

  丁汉白将他一把推开，掏够三万后抱着马下了桥。纪慎语跟上，软着腿险些跌河里，恍然间到了家，他又看见纪芳许在花园里写扇面。

  &1dquo;师父&he11ip;&he11ip;”他喊道。

  纪芳许抬头看他，招手让他坐在身旁。扇面上画的一树桃花，落入他手中，纪芳许要他写字，他写下：桃花依旧笑春风。

  纪慎语有些呆：&1dquo;师父，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纪芳许挥扇晾干：&1dquo;那也没觉得你想我，跑哪玩儿去了?”

  纪慎语陡然想起：&1dquo;我陪丁汉白闲逛，他竟然花三万在买了个假的三彩马，这可怎么办啊?”他推推纪芳许，&1dquo;丁伯伯会不会生气，怪我没看好他?可我拦不住，我不知道他傻得那么厉害。”

  纪芳许哄他：&1dquo;那咱们拿真的三彩马给他偷梁换柱好不好?”

  纪慎语立刻肯，扶纪芳许朝房间走去，走了一段现扇子忘记拿，于是他折返回去拿扇子。再回头，纪芳许了无踪影，音容遍寻不到。

  &1dquo;师父&he11ip;&he11ip;”他喊道。

  见时喊，别时喊，分不清见时是真，还是此时是真。

  纪慎语梦醒时浸出满身汗，窗外吹进来风，冷得他止不住颤抖。这场梦滑稽又揪心，他顾不得想丁汉白买马，只记得纪芳许说那句——那也没觉得你想我。

  是不是纪芳许怪他?

  想着想着，天亮了。纪慎语顶着眼下的淡青叠被扫屋，浇了花，还擦洗了走廊的栏杆。擦完坐在那儿，攥着湿布滴答脚下一小滩水。

  丁汉白起床出来：&1dquo;&he11ip;&he11ip;我以为你尿了。”

  所有思绪断送于此，纪慎语暂且把纪芳许搁下，脑中浮起傻子买马。他直接拉丁汉白进书房，走到桌前指着青瓷瓶问：&1dquo;卖给你的人什么样?”

  丁汉白揉揉眼：&1dquo;一老头。”

  老头?纪慎语心下疑惑，难道那个男人这么快就转手了?丁汉白甩开他的手，问：&1dquo;你喜欢?昨天就一惊一乍的。”

  纪慎语无从解释：&1dquo;师哥，你为什么花三万买这个，你确定这不是赝品?”

  丁汉白答：&1dquo;说来话长，懒得跟你说。”他去洗漱，转身却被对方拦住，纪慎语目光恳切，张手恨不得拦腰抱住他，弄得他又莫名其妙。

  他绕开：&1dquo;好孩子不挡道，闪一边儿。”

  纪慎语真搂住他，劝架似的：&1dquo;师哥，别懒得跟我说，你跟我说说行吗?”

  丁汉白垂眸和纪慎语四目相对，纳闷儿极了，用蛮力将人搡开，几步就跨出书房。他洗漱完拎着铝皮壶浇花，觉他的丁香已经被浇过了，一抬头，见纪慎语站在走廊，比林黛玉还不开朗。

  他只好认输：&1dquo;这东西像我之前拿回来的出水残片，但来历推测着不真，所以我买回来仔细看看。现在我感觉是仿品，而且送去检测过了，正等结果。”

  纪慎语问：&1dquo;怎么检测?专家鉴定?”

  丁汉白说：&1dquo;当然不是，这行就像赌博，专家未必不会出错。检测是指国家专门机构的仪器测验，比如高精度测色仪，能识别修复作伪的区域。”

  纪慎语一阵心慌，仿佛自己作弊被拿住证据，他又好奇：&1dquo;那内部人员岂不是总能知道真伪，要大财了?”

  丁汉白笑道：&1dquo;怎么可能，这种检测只给国家文物用，比如各博物馆到的东西，没有批准是无法进行的。我找了馆长谈，签了保证书，承诺如果东西是真的，就交给博物馆和那批出水文物一同展览，这才能办。”

  纪慎语点点头，他已经知道检测结果，忍不住问：&1dquo;如果是假的呢?”

  &1dquo;假的就认了呗。”丁汉白没在意。

  纪慎语又问：&1dquo;你不怪作伪的人吗?”

  丁汉白还没答，这时姜采薇进来叫他们吃早饭，话题就此中断。

  纪慎语吃不下，把一碗粥从稠搅和稀，最后生生吞咽干净。吃完待在大客厅，没脸回去对着丁汉白，他本来做那件东西是为了钱，钱是为了回赠丁汉白礼物，这下不但礼物泡汤，丁汉白还为此损失三万。

  电视旁放着本台历，他盯着撒癔症，惊觉暑假已经过去大半，又惊觉今天好像有什么事儿&he11ip;&he11ip;他琢磨半天，想起来梁鹤乘今天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