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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敬人生。生日快乐。”

  他匆匆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把头往后仰，靠着浴缸。&1dquo;吃点三明治，”他轻声说，&1dquo;空着肚子喝香槟最伤胃了。”

  &1dquo;我刚才已经吃了三份。对不起，我等不及吃牛排了。你吃一点。”她把托盘摆在酒瓶旁边，让他自行取用。&1dquo;你有没有洗衣篮或什么的？”她问，用脚趾挪动那些臭气冲天的衣服。

  &1dquo;那些衣服不值得留。我会把它们扔了。”

  &1dquo;我可以帮你扔。”

  他打了个呵欠。&1dquo;垃圾袋在厨房左手边第二个茶杯柜中。”

  她抱起那堆脏衣物，伸直手臂尽量保持距离，找出垃圾袋连包了三层。处理这些臭衣服也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她返回时，他竟已呼呼大睡，酒杯摆在胸口上。

  她小心翼翼地拿下酒杯，摆在地板上。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纳闷了。她仿佛是他的姐姐，她在身旁，他竟无动于衷。留下还是离去？她萌生了怪异的念头，想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沉沉入睡，但又担心会吵醒他。他永远没办法理解，她需要和一个男人静静地相处，只要片刻。

  她的眼光柔和了些。他的脸很俊俏，虽然鼻青脸肿，还是可以看得出笑纹，她也知道，如果她愿意，他也会为她漾开笑靥，使她心花怒放。她忽然转过身。她一直在培养心头的恨意，不能这么轻易就失守。上帝所受的惩罚还不够。

  她拾起刚才随手抛在浴室门口旁的手提袋，蹑手蹑脚走下楼。门被锁上了，钥匙不知在哪里。她不觉得惊慌，只怪自己愚蠢。他一定把钥匙放在口袋里了。她再悄悄上楼，到厨房翻找那些臭衣服，不过口袋中都空空如也。她困惑地在客厅和卧室中翻箱倒柜。如果钥匙还在，他藏东西的功夫真是到家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窗帘，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像是逃生梯或阳台之类的，结果现面对的是一扇铁窗。她看看其他窗户，全装了铁窗。

  她不由得一肚子火。

  她也没用脑筋想想自己在做什么，就飞也似的冲进浴室，猛烈地摇晃着他。&1dquo;你这个浑蛋！”她破口大骂，&1dquo;你在玩什么花样！你是什么人？是杀人魔蓝胡子不成？我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他仍睡眼惺忪，本能地拿起香槟敲向墙壁，再抓住她的头，直到他手中的破酒瓶抵到她脖子时，他才睡意全消。他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了她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放开她，把她推开。&1dquo;你这个愚蠢的贱人，”他咆哮着，&1dquo;千万别再这么做!”他用力揉搓着脸，想驱除睡意。

  《女雕刻家》四（7）

  她惊吓万分，&1dquo;我想走了。”

  &1dquo;那又为什么不走呢？”

  &1dquo;你把钥匙藏起来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阵子，开始自顾自地抹肥皂。&1dquo;就在门梁上。转两次，共有两道锁。”

  &1dquo;你的窗户都装了铁窗。”

  &1dquo;没错。”他舀水泼脸。&1dquo;再见，蕾伊小姐。”

  &1dquo;再见。”她勉为其难地道歉，&1dquo;对不起，我以为我被关住了！”

  他拔掉洗脸槽的塞子，从毛巾架上抽下一条毛巾。&1dquo;你是被关住了。”

  &1dquo;可是———你刚说钥匙———”

  &1dquo;再见，蕾伊小姐。”他伸手推门，硬将她顶了出去。

  她不该这么被赶出门的。这股念头让她头痛不已，出于本能地想维持自尊。不过他说得没错。她像个被囚禁的犯人，急着想逃脱。真容易，她想，要逃脱真是太容易了。一盏盏街灯由远而近，由小光点成为大光环，照得她的车窗一片灿烂。想把方向盘打个转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死在这么炫目的灯光下，将会毫无痛楚，也将闪着耀眼的光。那么容易&he11ip;&he11ip;那么容易&he11ip;&he11ip;那么容易&he11ip;&he11ip;

  1asyouLikeIt，莎士比亚名剧《皆大欢喜》之原名。

  《女雕刻家》五（1）

  奥莉芙掏出一根烟，贪婪地点燃。&1dquo;你迟到了。我有点担心你不来了。”她吸了一口烟。&1dquo;我一直想吸根烟。”她的双手和衣服上都脏兮兮的，像是沾满了干黏土。

  &1dquo;你不能抽烟吗？”

  &1dquo;只能用自己赚的钱买。我总是不到周末就花光了。”她用力地搓着双手，灰色粉屑纷纷飘落在桌面上。

  &1dquo;那是什么？”罗莎问。

  &1dquo;黏土。”奥莉芙把烟叼在嘴边，动手把沾在胸前的污渍剔除。&1dquo;你认为他们为什么称呼我女雕刻家？”

  罗莎原本想把她听到的传言说出来，不过总算忍住了。&1dquo;你都雕塑些什么东西？”

  &1dquo;人。”

  &1dquo;什么样的人？想像中的人或你认识的人？”

  奥莉芙犹豫了片刻。&1dquo;都有。”她望向罗莎，&1dquo;我做的其中一个是你。”

  罗莎端详了她一阵子。&1dquo;希望你不会想拿钉子去刺那个偶人，”她淡然一笑，&1dquo;如果依我今天的感受看来，已经有人在施巫术对付我了。”

  奥莉芙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她不再去理会衣服上的污渍，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罗莎，&1dquo;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