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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跑出来了...”
“嗯?我只是出来上个厕所,最近消化不太好,蹲了这么久我腿都要麻了。”
“那监控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满医院的人都在抓你吗?别告诉我你开门的同时全医院的监控恰好坏了。”
“这,我真的只是来上了个厕所啊,况且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只是坏了个监控而已,大不了我来赔...”
“况且你大晚上的一惊一乍才吓人好吗?这么晚了来这儿一趟就是为了专门数落我吗?果然和那护士说的一样,一点都不念旧情...”
“只是?”江夏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爆,不争气的泪水伴着歇斯底里的哭诉流下。
“已经三次,已经三次了,他就站在我身后,我...我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他揭穿身份,被他勒死。程羽,我为什么帮你?为什么甘愿卷入这场无休止的纷争?不仅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还是因为你!我自始至终都觉得你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迫害,而你呢?你却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如同一个没有记忆的精神分裂患者一样,每一次,每一次遇见的都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程羽先生,我想诉说啊,我想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我想告诉你到底是谁在算计你,我想拯救你啊...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着我,你明明没有疯,为什么总是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事情啊!”
“求求你了,算我求求你了,我根本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是你把我带入这场轮回的,要么告诉我该怎么走,要么...”
江夏平复了心情,擦干眼泪,整理好护士服,恢复了那时照料程羽的声音,语气中却平添了三分冷漠。
“我会向王队认罪,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然而,江夏疾风骤雨般的宣泄仿佛打在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上,程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背过身去,靠着卫生间的窗口,点了一支烟。
“我已经戒烟快半年了。”
“几个月不见,你的变化真的好大...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一见面就是毫无头绪的训斥。看来我在医院躺了这么久,真的是拖累你了。”
“几个月”“样子一点没变”
就像提取到关键词一般,江夏望着镜中哭得眼圈红肿的自己,知道她刚才的戏码奏效了。
程羽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刚才的歇斯底里,实际上是一石二鸟的戏码。
一方面,为了占据话语的主动权,不给程羽神神叨叨的空间,让他不再谜语人,吐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另一方面,程羽既然能够正常地回应,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听见江夏对于前几次轮回的描述。
这场轮回旅行似乎没有那么孤独了。
“程羽,程羽先生,是我刚才太过激动,忘了和您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江夏,26岁,是个标准的无业游民,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展,未来我们可能会有一段不太愉快的病患关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完全是素未谋面的路人,我和您之间不可能有任何回忆,所以...”
江夏终于转过了身,注视着程羽,他如刀锋般的脸庞挂着忧郁困惑的面容。
“我应该和您生活中的某一位很相似吧,您到底把我错认成了谁?”
“不,不应该,她是独生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世上怎么可能有和她如此相像的人,不会是在骗我吧,自从那场车祸以后你就杳无音讯,是我偷听他们的对话才知道你还活着的,即使...即使你在他们口中变得如此不堪,我也日日夜夜在期盼着你再次出现。”
“或许,你和另一个痴情的家伙,盼望的是同一个人呢。”
事已至此,江夏终于将一切线索在脑海中汇聚,穿成一条逻辑自洽的线。
为什么自打江夏入职起,程羽总会盯着她看;为什么林清的通话记录像是一个完全不工作的人打来的;为什么林清和程羽会反复将她认错;为什么程羽在日记中要那样称呼;为什么她白天来见程羽时,韩凝忆会对她充满敌意,刘梓晴会对她毕恭毕敬,程羽又为何让她赶紧离开。
其实,早在程羽自杀的那晚,江夏就该注意到了,在他的日记本上,曾白纸黑字地写着他对妻子亲昵的称呼。
“程羽先生,那晚你们出车祸的时候,应该是在驶离万象广场的方向上吧,你的妻子,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祸生的时候,你们应该是离开万象广场才对。”
“倘若你真的不是她,没有经历过那场车祸,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江夏冷笑一声,她再一次为程羽可悲的遭遇感到惋惜。
“再次重申一遍,我不过是无业游民江夏,并非你已经死去的妻子,唐绘!”
二人并没有注意,在程羽和江夏都没进入的那个隔间内,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在微弱地闪烁着。
在急诊部的另一个厕所内,刘梓晴心满意足地摘下窃听设备,拨通了电话。
“和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这招一箭双雕用得太巧了,对,她应该不是唐绘,但从她了解的事情上讲,她应该比唐绘更有用,放心好了,她的另一位同伴已经进了我事先布置的局,她也别想轻易逃脱。”
“你说对吧,冉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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