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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阿意，”李政心中有些畏惧，心神不宁，却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了：&1dquo;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叫你这样伤心?再活一世，宁愿常伴青灯，孑然一身，也不想再与我共结连理?”

  钟意从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眼泪要流。

  她以为自己都忘了，早就将那些怨，那些恨都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可是听李政说完她才知道，其实并没有。

  她死了，那是一条命，她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也没有办法不恨。

  钟意将似乎永远流不干的眼泪擦掉了。

  她没什么对不住李政的，既然要回答他，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回答，不必畏畏尾，倒好像自己有愧于他一样。

  &1dquo;因为，”钟意在他期待中隐约忐忑的目光中，道：&1dquo;你登基那天，一杯鸩酒赐死了我。”

  李政如遭雷击，原地僵住。

  而她则莞尔一笑，目光破碎，道：&1dquo;秦王殿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政面色霎时转白，几乎以为听错了，嘴唇动了几下，想问叫她再说一遍，却久久不敢出声。

  &1dquo;你没听明白，那我就再说一次，”钟意道：&1dquo;这一次，你要好好听着，你登基那天&he11ip;&he11ip;”

  她没有再说下去。

  他的手指抵住她的唇，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1dquo;阿意，”李政忽然泪如雨下，嘴唇颤抖几下，方才将那句话说完：&1dquo;不要再说了。”

  &1dquo;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心满意足了吧?”钟意轻轻拨开他手，道：&1dquo;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1dquo;阿意，阿意，”李政有些不知所措，原地僵了许久，方才道：&1dquo;我不会那么做的，不会的!”

  钟意不为所动，淡淡的看着他，道：&1dquo;是吗。”

  她说出那个答案之前，李政也曾有过数个猜测，但真相远比他想象中残忍的多。

  他心疼她，也能体谅明了她心中的委屈与怨恨，但他无法看着那层覆盖住她心扉的坚冰越来越厚，越来越冷，永远的将他拒之门外。

  李政扶住她肩，语气坚定，道：&1dquo;我不会那么做的!”

  &1dquo;这中间肯定是生了什么误会，”他很快理清思绪，以近乎哀求的语气道：&1dquo;阿意，你不要当我是仇人，将事情原委说与我听，好不好?”

  &1dquo;不好，”钟意推开他手臂，冷漠道：&1dquo;我不想说。”

  她平静的看着他，那双惯来明亮锋利的丹凤眼里，少见萦绕着惊惶与忐忑。

  &1dquo;李政，”她道：&1dquo;我没有义务，要用我最痛苦的回忆来满足你的好奇心，也不想把过去的事情搬出来，任你评头论足。”

  李政心如刀绞，一时无言。

  钟意没有躲避，而是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1dquo;李政，我死了!”她注视着他，一字字道：&1dquo;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1dquo;没有感知，没有爱恨，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

  钟意道：&1dquo;你很会说话，很会哄人，你拥有的财富与权势，世间少有人能及，可无论你说什么，给我什么，都不足以弥补我一条命。”

  被心爱的人厌恶至此，那是什么滋味?

  她目光平静，声音也平静，但李政觉得，他情愿叫她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自己，也远比这样心如死灰要好。

  &1dquo;阿意，我不会那么做的，你相信我，”不知过了多久，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夜色深深，烛影摇曳，他的语气有些无助：&1dquo;我们既然成婚，做了夫妻，难道不是彼此深爱吗?我怎么会要你死?”

  钟意笑道：&1dquo;谁告诉你我们彼此深爱的?”

  李政目光顿住，几乎不敢再听下去。

  &1dquo;你以为我们是怎么遇上的?”钟意笑着逼问：&1dquo;你以为我们成婚，是因为两清相许，情投意合吗?”

  &1dquo;两辈子了李政，”她语气轻飘飘的：&1dquo;你还是这么看得起自己啊。”

  &1dquo;阿意，”李政合上眼，眼泪簌簌落下，他道：&1dquo;求你不要再说了。”

  &1dquo;我要说，我为什么不说?凭什么不说?你这就受不了了?你知道我醒过来之后，都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临死前，心里有多绝望吗?我跟了你五年，为你生儿育女，可最后，你要我死!”

  &1dquo;你此刻所承受的痛苦，正是我曾承受过的，”钟意红了眼眶，道：&1dquo;我挨过来了，你凭什么不行?”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径直砸在他心里，李政眼眶灼烫，顾不得拭泪，上前去拥她，她却一侧身，躲开了。

  &1dquo;该说的我都说了，李政，”钟意哽咽道：&1dquo;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1dquo;阿意，”李政强忍着心头哀恸，颤声道：&1dquo;我们重来一次，好吗?你不要急着回答，仔细想一想——我会对你好的，我誓。”

  &1dquo;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好。”钟意倚着墙笑，道：&1dquo;我该生一副多贱的骨头，才能跟你重归于好?”

  笑完了，她又直起身，自去门边，将门拉开了：&1dquo;前世种种，俱已终结，从今往后，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了，你也不要再来青檀观见我，咱们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