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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方寒霄在这一点上说不怨他，是真的不怨，方家有世袭爵位，然而历代毕竟只能传子孙一人，其余子孙的功业仍需要自己去赚，武道艰险，若能多辟一道文路，子孙们就多一个出路，至于半途出了岔子，那不是方老伯爷的过错。

  这时，玉簪立在莹月旁边正报着：&1dquo;红漆木桶——”

  莹月蘸墨写着，听不见她的下文，催道：&1dquo;几个?”

  玉簪小而飞快地说道：&1dquo;两个。”跟着向方寒霄行礼，&1dquo;大爷来了。”

  莹月一顿，旋即加快度把数量填上了，把在架上小心放好，转回身来站起。

  她穿着淡粉色的衫子——这是她旧衣物里最接近妇适宜穿的颜色了，梳着回心髻，这髻是以额前分股盘结出一个回心置于头前，余下的头总梳成一个髻，饰各色钗簪以点缀。本该很显妇人风韵，不知怎的梳到莹月头上，配上她稚秀的五官，额前绕出的那个回心一点妩媚不见，倒是显出了十分俏皮，她清澈的眼神一眨，清灵灵的。

  方寒霄点了下头，走过去，拿起她放下的，眼神顺便扫了一眼她正在写的那张宣纸。

  铜插香炉一个——

  红漆木桶两个——

  &he11ip;&he11ip;

  什么东西。

  莹月见到他看了，伸手把纸往旁边藏了藏，有点讪讪地道：&1dquo;窝的嫁妆。”

  她本没想解释，但方寒霄那一瞬的眼神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她不得不说了一下。

  她的感觉没错，方寒霄确实在奇怪。

  他入眼先见到的是一略熟悉的利落的字，那回莹月找着他跟他谈情急之时露过一回，因不似闺手，所以他记住了，眼下又再见到，这样的迹，书着文章诗词才算匹配，结果她写的是什么——香炉木桶?

  不过，她写这些东西都用的是这样的字体，可见这才是她的常用迹。

  他扯过张纸来，写着问她：你的嫁妆单子呢?

  徐家不管给她陪了什么，必然是要有嫁妆单子同来的，若没这单子，以后出了问题都说不清。

  莹月从旁边扯过本册子来给他：&1dquo;喏。”

  方寒霄没接，只以目示意，问她怎么了。

  莹月不想说，但挨不过去，方寒霄站面前盯着她，眼神深而平静，看上去很有耐性跟她耗着，她拖拖拉拉地，只好道：&1dquo;不对，有些是乱的。”

  虽然不是她的错，可是作为徐家的一份子，她不能不替徐大太太脸红，徐大太太给她乱陪些东西来罢了，结果大概因时间太赶，单子都没制对，要说数目是大差不离，可铜的香炉写成了瓷的，木桶写成了木盆，这跟实际的物品怎么对得上来，莹月对了几样就现不行，得重制一份。不然如这种账目，天长日久累积下去，只会摞得更乱，那时想理都理不出了。

  方寒霄眉心蹙了一下，写：价值差多少?

  他根本不在乎莹月陪多少东西，她就空手走进来对他也没什么差别，可徐大太太要是连嫁妆单子都玩花样，把贱的写成贵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莹月想了想道：&1dquo;应该，没差多少，就是比较乱。”

  还是那句话，不管怎样，徐大太太是希望替嫁可以成功的，那没必要弄的鬼，她不会也不敢，这单子所以乱，就是她搞事搞得力不从心了，顾不到那么周全。

  这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