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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明姜巷，听见酒楼里面传出丝竹萧瑟之声，隐隐还夹杂着东域口音的吟唱。夏月不禁停下来，侧着耳朵聆听。荷香见状，红着脸，赶过来拉她，&1dquo;小姐，莫在这种地方久呆。”

  左边沽月楼门口的姑娘听见了，一扇帕子，&1dquo;哟——我们这种地方怎么了。走在这里还能让你沾了晦气？”

  荷香见别人听见她的话，尴尬地垂头不语。

  夏月刚想开口替荷香解围，转身之间，熙攘人群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远远擦过。

  一瞬间，喧嚣的闹市、曼妙的萧瑟似乎都在耳边顿然沉寂。

  即使只是远远一瞥。

  那样的感觉，那样的气息，还有那样的面容让她心中一暖，迫不及待地脱口喊道：&1dquo;子瑾！”

  子瑾的背影似乎并未察觉，依旧在人流中远去。她挣脱荷香的手，想从地上找颗石子什么的东西，待她再次起身时，子瑾已经完全不知去向，只剩下陌生的行人还在穿梭，而独独剩她愣在原地。

  &1dquo;小姐，我听见你叫少爷了？你见到少爷了？！”

  &1dquo;大概看错了，子瑾他怎么可能来京城。”夏月满目怅然，自己掐指算来，他离开已经有四月了，思念居然象毒药一样在她全身蔓延开来。

  回到&1dquo;今寿堂”天色已渐灰暗。

  本认为舅母又会摆出脸色，哪知她却有事出门了。

  夏月母亲陈氏，祖上世代行医，家里&1dquo;今寿堂”的招牌也是百余年的老字号。陈氏还有一个弟弟，如今在经营着药堂的生意。大半时间在南方跑药材，不常在家，陈老爷也在前些年过世，所以全家上下就靠夏月的舅母裴氏打理。

  对于外孙女的投靠，陈老夫人是高兴地欢天喜地，裴氏虽不言明但是心中还是有芥蒂的。

  因为闵廉辞官的一些利害关系，两家长久不往来。三月间，夏月一出现便是要长住，裴氏自然不甚欢喜。

  小院里，老夫人在绣着几只上天的白鹭，夏月蹲在旁边静静地看了半晌，老太太转头过来就笑，皱纹叠的更深，&1dquo;姑娘大了就是不一样，你小时侯那能有这么安静，就跟个假小子似的。”

  &1dquo;扑哧。”一侧的荷香憋不住笑出声。

  夏月瞪了她一眼，&1dquo;我去泡茶。”

  &1dquo;其实小姐一直都很躁，后来就一下子不对劲了。不知是不是老爷过世的缘故。”

  &1dquo;唉——她舅舅不在，舅母毕竟是外人，我一个老太太在家里说话又不怎么作数，也难为你们了。”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1dquo;如今，又让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地在药堂里忙活着生意的事情，要是她爹泉下有知恐怕也得心疼死。”

  荷香听着没答话，心想，让我们家少爷见到了一样得心疼死。

  &1dquo;她舅母脾气不好，要按月儿的个性怕是在这里呆不住的，可是孤苦伶仃地去了别的地方我又放不下这个心，就只能硬要她落脚陪我。”

  &1dquo;小姐就是说，要是就这么走了，老夫人肯定要伤心的&he11ip;&he11ip;”荷香见夏月端着茶回来，立刻向老太太使眼色，两人均噤声，不再谈论。

  天色渐暗，院子里再也坐不住，挪回了屋子里。老太太忽而想到什么，&1dquo;前些日子你舅母在场，我也不便问，尉家那孩子呢？”

  &1dquo;子瑾与楚秦楚仲三月去了南域。”夏月一边摆筷子一边回答。

  &1dquo;看来传闻是真的了。”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头，&1dquo;唉&he11ip;&he11ip;那孩子也不容易，那么大的事，亲眼看到家里的人都死了，火里被两个侍卫救出来，身子骨又那样，我都认为怕是养不活了。”

  夏月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稍许。

  那些事情她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子瑾从不曾告诉过她，仿佛已经成了一节消失的记忆，毫无声息地就被时间抹去了。可是她知道子瑾一定还记得，每当在暗夜中看见火光时他紧握住自己的手，掌心微凉而湿润，她就知道他今生都会记得。

  子瑾玉上浸透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前他会用一种淡然的表情说，&1dquo;我不记得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碧玉，玉还在这里，却是什么让他忽然就改变了？

  夜里入寝前，荷香端水来让她洗脸，手刚一碰到盆里的水，就立刻缩了回来。荷香以为是水烫，便自己试了试，水温却是刚好。

  再看夏月烧的通红的手，顿时吓了一跳。

  她晚时用手盅了几大盆&1dquo;芍莱”的叶汁，明日拿来和药丸。那芍莱格外辣手，路过都能把人眼泪熏出来，何况手泡在里面一两个时辰。

  &1dquo;小姐&he11ip;&he11ip;”荷香潸然，&1dquo;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

  夏月将手背了过去，笑笑，&1dquo;这可不行，你做饭、我和药是分配好的，这么多伙计等着吃饭，他们食量大又挑剔，和你换的话我多划不来。”

  冰窖里存的冰要么是用来给一些药材降温的，要么是卖给病人下药的，也不能随便用。于是，夏月糙糙用凉水泡了泡手，就催促荷香去睡。

  夜里，手只能留在被子外面，火辣辣地烧了一夜。

  永安十一年十月，南域襄王尉尚仁起兵，以先帝遗照讨伐当今天子。

  在南域做药材生意的舅舅陈惬也匆匆地赶回了京城。

  他是个四处闯荡过，见识很广的人，所以夏月空下来就喜欢坐在店铺里听他聊天，螺山的白茶，蓝田山的美玉，青芜的逡砚，益州的山水&he11ip;&he11ip;

  眼见到祭祀保生大帝日子。保生大帝又名吴本真君，是专门掌管医疾疗伤的天人，被大夫药馆奉为上神。每年在颐山的真武庙都有热闹的偈祖祭拜的仪式。

  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夏月只和舅母同起去。

  哪知道当天清早起床，却现下雪了。

  帝京今年的初雪，在寒冷了多日以后才姗姗来迟。

  离安国寺还有一里开外的地方，就现人全堵在大路上过不去了，拦路的都是金甲批身，手扶长枪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