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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孟枝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但酒已入腸,容不得他再說拒絕,只能點頭道:&1dquo;&he11ip;&he11ip;好。”
二人靜坐樹下,聽風動繁花,難得愜意。楚晉仰頭喝了一口酒,忽然道:&1dquo;師兄,你覺得,世人執劍是為了什麼?”
他問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方並不會武,不禁啞然失笑。
當真是酒意上涌,口不擇言。
楚晉神思漸遠,卻聽身旁沈孟枝道:&1dquo;於我而言,世人執劍,皆因劍心。”
他一愣,驟然回神,這句話卻如鼎鍾徹響,於腦中徘徊不散。
楚晉低聲重複道:&1dquo;&he11ip;&he11ip;劍心?”
&1dquo;劍指天下不平事,是劍心。護佑眾生守一城,是劍心。”沈孟枝聲音平靜,神色淡淡地一一數來,&1dquo;三千恩怨殺宿仇,是劍心。蕩平亂世斬不臣,是劍心。”
楚晉已然斂了笑意,目光意味不明。
&1dquo;三千恩怨殺宿仇,蕩平亂世斬不臣。”他淡聲道,&1dquo;&he11ip;&he11ip;可若你我就是那宿仇與不臣呢?殺戮與不臣之心,亦是你所謂的劍心麼?”
他問得刁鑽,似要將平和表象生生扯破。沈孟枝拾起手邊一簇梨花,捻在指尖,仿佛沒聽見他的質問。
&1dquo;劍客拿起劍的初心本意,即是劍心。因何殺戮,因何不臣?倘若問心無愧,則世人與劍道皆可證。”
沈孟枝神色恬淡,忽而一笑,將手中梨花遞到楚晉眼前:&1dquo;這花是方才你劍上挑的那朵。”
他面容如常,好似先前那番話皆是無心之言。楚晉凝視他半晌,遂伸手接過花,垂眸看了眼,道:&1dquo;是啊。”
他安靜良久,倏爾輕笑一聲,道:&1dquo;師兄,你想學劍嗎?”
沈孟枝微微睜大眼:&1dquo;什麼?”
楚晉道:&1dquo;我來教你。”
說完,他轉身,拔劍出鞘,向半空揮去一劍,隨即一枝梨花應聲而落。
&1dquo;以枝代劍。”楚晉將樹枝遞給沈孟枝,&1dquo;來。”
沈孟枝望著他的手,略一遲疑,隨即借力站了起來。楚晉微一使力,將他拉到自己身前,隨後伸手扣住他腕骨,幫他控住那截木枝。
沈孟枝與他前後緊貼,只消一偏頭,鼻尖就會蹭到楚晉下頜。他身形僵直,不敢妄動,只聽得耳畔呼吸聲清淺,擾動髮絲,臉側微癢。
他聽見楚晉開口,胸膛輕震,聲音淌入耳蝸:&1dquo;凝神。”
沈孟枝聞言屏息,目光全神貫注凝於枝頭一點。
手腕處傳來一股力道,劍意傾瀉。二人於樹下崖間共舞,倏爾攪得滿樹梨花亂顫,倏爾斬斷一掛飛瀑如練。進退之間,竟默契自如,踏碎滿地梨白,衣袍飛揚,動作幾辨不清。
待停下時,沈孟枝仍未回神,手中緊攥著那截花枝,心跳如擂。
這套劍法如行雲流水,並無過多技巧,反倒有返璞歸真之感。他只覺得胸中那積年的鬱氣也在一招一式中肆意宣洩了出來,頓覺神清氣爽,滿身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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