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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勉是十分排斥上学的,他穿过来之前刚刚熬过苦逼的高三,传说中自由又轻松的美好大学生活他一日都没享用过,就穿到这里闻鸡起早了。
起的有多早,心里就有多恨。
他在的这个启瑞院共有二十学子,学生自然俱都是与他一样荫学的官宦子弟,这一年启字生如此的教院共有二十个,而各州府拔贡而来的平民之子则六十人一个教院,共设五处。
叶勉刚一进平时上课的学屋,就听到有人怪叫道:“勉哥儿来了,昂渊你快把那东西给他。”
话音一落,屋子里那些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叶勉没理他们,解下黑貂皮大氅交给启瑞院的侍童,便径直走去墙角的八卦熏笼上烤手,众少年也嘻嘻哈哈地围了过来。
叶勉双手虚虚地搭在竹篾上,抬头道:“刚在廊下就听你们在屋里狼哭鬼叫,也不怕训导司正听了进来抓人。”
归德将军的嫡次子李兆倚坐在书案上,吊儿郎当地“哼哼”了两声,不以为意道:“年后第一天就来启瑞院找麻烦,我看他们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
众人大笑,叶勉也跟着乐了一回,便问独坐在后面一脸不爽的魏昂渊:“你是要给我什么,把他们勾得这副癫狂模样。”
少年们见他问,又都叽叽咕咕地乐了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架势,魏昂渊瞪了他们一眼,众人赶紧忍笑闭嘴。
魏昂渊这才没好气地朝他扔过去一支细扁的花梨木刻花锦盒,盒子在地上滚了几滚到了叶勉脚边,叶勉忍着些许火气在众人的催促下捡起锦盒打开,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
在一片的怪笑中,叶勉起身朝魏昂渊扑了过去,把人揪到地上抡起拳头就捶。
“魏昂渊,连你也笑话我,我看你才是嫌日子过得舒坦了!”
魏昂渊被他骑在地上一边反抗一边骂,旁边那些个看热闹的乐得直拍巴掌,几个锦衣少年就这么在启瑞院的学屋里叫闹起来,直到国子学的课钟鸣了第一道,魏昂渊和叶勉才从书案下爬出来。
众人也不敢再闹,赶紧把侍童叫了进来,帮他俩重新整衣梳头。这国子学鸣钟第一道便是要预备上课了,早已习惯这些场面的侍童手脚麻利地帮两位少爷整理好衣冠。
魏昂渊气呼呼地去捡地上的锦盒,被叶勉眼疾手快地给抢了先夺了过来塞进书袋里。
魏昂渊手指着他,怒道:“叶四!把我的好东西还回来!”
叶勉的座位就在他后面,晃了晃脑袋装没听见,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开始看,魏昂渊刚想作就听见门口的侍童咳了两声,这是告诉他们先生来了,魏昂渊无法只好一甩袖子恨恨转过身去。
叶勉歪起一边嘴角,看着魏昂渊气呼呼地背影,想起二人初识之时。
魏昂渊是大文朝左丞相之子,整个启瑞院第一天就隐隐以他为,叶勉那时候刚来这大文朝没几天,十分瞧不上他仗着自己老爹官大势大就目中无人的猖狂像儿,魏昂渊看叶勉老是冷笑连连眼高于顶的装逼样更是不顺眼,俩人没几天就因为一点小摩擦大打出手。
国子学并不是吃素的,当晚俩人都没被放回府,在行思阁的诫室跪了一晚的圣人像,那天左丞相府和户部右侍郎府一夜灯火通明,从主子到下人无一阖眼。
魏小公子那是人生第一次亲自下场和人干架,自然吃了不少亏,跪到半夜,叶勉冷静了不少,看着旁边鼻青脸肿的魏昂渊便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他心理年龄也比人家大了好几岁呢,他这么大的人和一小孩儿较什么劲儿呢......
越琢磨越理亏的叶勉当晚就在诫室和人道了歉,魏昂渊哪肯理他,小眼刀子嗖嗖嗖地往他身上扎,一扎一个窟窿,一看那就是梁子结大了以后要和他没完的架势。
不过叶勉脸皮厚,也不怕他,后半夜嬉皮笑脸地单口相声讲了半宿,又是哄又是逗的,还给魏小公子唱了几儿歌,最后把供在圣人像前的素饼偷了来,讨好地放在魏昂渊膝下给他垫着。
叶勉人长得好看,说话又有趣,比魏昂渊见过的所有人都有趣,放下身段儿来哄人更是招式百出,被他逗笑之后就再生不起气来,因而跪了一宿迷迷糊糊的魏小公子愣是没招架住,天还没亮就原谅了他,从诫室出来时俩人已经搂腰揽肩称兄道弟了。
诫室外面负责看守的训导司正简直叹为观止,却也暗暗松了口气,和好了是最好,不然这丞相之子万一真咽不下这口恶气,回府添油加醋告上一状,那相府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这脸上都挂了彩了,别说户部侍郎府,就是他们学里这些人也得跟着扒层皮。
守门的训导司正那时是十分佩服叶勉的,本是为他捏了把冷汗,哪想人家挺得起胸也弯得下腰,那水磨般缠人的赖皮功夫当真是......不提也罢。
第二日一早,叶勉回府就被叶侍郎暴揍了一顿,但是在国子学却算是一战成名,丞相之子都敢打,还给打服了,这一年启字生的小恶霸简直就是横空出世,十分顺利地在国子学的行思阁挂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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