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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面陡峭、深黑不见底的山崖。有风呼呼chuī上来。

  其实一切，只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简瑶甚至都没来得及赶上来。

  洛琅整个人挂在了悬崖边上，而薄靳言离他最近，在最后时刻下意识猛的一抓，竟真的叫这瞎子抓住了他的手臂。

  许是死志已决，洛琅眼中竟恢复清明，他&1dquo;呵呵”笑着，也不再看简瑶，而是盯着眼前人说：&1dquo;薄靳言，你是如何确定&he11ip;&he11ip;蝴蝶杀手就是我的？”

  薄靳言却不答，而他脸上的墨镜，却从脸上滑落，落下悬崖。

  &1dquo;当年面具杀手团来袭，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短信给简瑶示警的？”薄靳言问。

  洛琅一怔。

  然后他的脸上，某些某种奇特的表qíng。迷茫、困惑、痛苦、诡谲&he11ip;&he11ip;他忽然笑了，然后抬起拳头，狠狠击在薄靳言手背上，薄靳言吃痛，终于不得不松开了手。

  洛琅直直坠落下去。

  如同蝴蝶坠入天空，如同人坠进坟墓。带着未解的秘密，他只身飞翔而去。

  他终于再也不用作茧自缚了。

  ——

  这深渊，这群山，寂静辽阔得像一场梦。

  简瑶扶着薄靳言，站在悬崖边，说：&1dquo;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祈求我的原谅。我却没有原谅。对于一个jīng神病态来说，我是否太苛刻无qíng了？”

  薄靳言摘下墨镜，任凛冽的风chuī在脸上。黑夜中，简瑶已看不清他的容颜。

  他说：&1dquo;仇恨不能使人真正快乐。然而谅解也不一定能挽救一个堕落之徒。他已经jīng神病态很多年，你即使说一声谅解，他也无法再变得更正常人一样。你父亲的死，或许是他成为jīng神病态的最大刺激原因。但一个jīng神病态的形成，必然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先天、环境、家庭的原因都有可能。你不必自责，遵从自己的心。况且无论你是否谅解他，他这些年犯下的罪，尤其是那些无辜枉死的生命，他根本无法得到宽恕。”

  简瑶静默良久，靠进薄靳言怀里。他们静静相拥着，直至身后，越来越多的警笛声响起，世人就要赶来。

  第94章

  洛琅的尸体打捞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那里地势险要，岩石丛生，特警们花了一整天时间，才下到崖底。而茫茫山谷，风又十分大，河流滔滔。要寻找一具或许根本已不存在的尸体，谈何容易。

  但按照法医推断，洛琅的受伤qíng况，幸存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除非他还有一条命。

  许多人在忙碌，许多人在焦急，许多人在抚掌激动欢庆。这一宗惊天大案的侦破，震动了整个警界。

  而昔日最忙碌的特案组，这一夜气氛却寂静压抑无比。

  事实上，从洛琅跳崖那天开始，组里的气氛，就一直很糟糕很安静。

  夜幕寂寥，小城的天空格外宁静高远。

  方青头上伤口还包扎着，坐在窗边，手里点了支烟，说：&1dquo;我得马上回趟北京。”

  安岩玩着手里的魔方，已玩得意兴萧索全身无力。听到方青的话，他也抬起头，说：&1dquo;老大，我也想回去一趟&he11ip;&he11ip;顾彷彷她都毕业了，这几天在找工作&he11ip;&he11ip;我一直没回去过。”

  简瑶也望向薄靳言。

  他依然戴着墨镜，西装挺，手指上还戴着阅读器，神色竟透出几分温和，他答：&1dquo;没有问题，明天一早就安排车，你们回北京。”

  其它三人一时都没说话。

  &1dquo;你呢？”简瑶问。

  终于，又回到两人间僵持的那个问题了。

  薄靳言的手摁着拐杖，神色淡然地答：&1dquo;我已经有了非常长远的工作计划和安排。”

  方青：&1dquo;哦？”

  安岩：&1dquo;你不能一个人去。”

  简瑶不说话。

  方青看一眼他们仨的神色，说：&1dquo;靳言，我去几天就回来。不管你要杀龙屠虎，也不差这几天了。等咱们人到齐再说。只要大家重聚拢在一起，多大的坎儿过不去？”

  安岩连连点头：&1dquo;我同意。”

  薄靳言也笑了一下，说：&1dquo;当然，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助。”

  方青和安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简瑶望着薄靳言有些高深莫测的脸，静默不语。

  ——

  入夜。

  奔波忙碌了大半个月的警察们，都进入了酣睡。但简瑶和薄靳言的房间里，依然亮着灯。

  一盏柔和的台灯，照在netg头。这招待所的房间虽然简单，却已是简瑶一年来最温暖的记忆。她洗完澡，回到netg边坐着梳头，便见薄靳言也已换了睡衣，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靳言，现在也开始有心事了吗？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紧他。他低头笑了，说：&1dquo;噢，我总是很喜欢你的拥抱。像一只小鸟依恋着我，又像一棵小树，茁壮又温暖。”

  简瑶忍不住也笑了，慢慢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盯着他说：&1dquo;靳言，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薄靳言静默下来。

  片刻后，他说：&1dquo;简瑶，我现在，什么也不能说。”

  简瑶心头一酸，下意识便松开了他的手，却被他又抓住。她说：&1dquo;你松开！”他却握得更紧：&1dquo;我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