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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然而药师寺夏碎却没有因此却步，反而在掌握微小的力量后拚命使其远超于同龄人，这过程得耗费多少心力与鲜血，千冬岁不用仔细计算也猜想得到。

于是比起亲情，他最先感到的是敬佩，然后钦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利用职权查看对方在公会的所有任务与执行经过，越看越觉得这样的人为何非得离开雪野家不可？为何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在他身边做兄弟？

到后来变成不忍与不舍，接着的替身事件几乎引爆他最后的承受度，坚定了绝对要在把人迎回家之前，肃清整个雪野家的决心。

然后呢？

他害死他的亲哥哥。

感觉脚下一片冰凉时，他诧异地看见周边已经变为白茫，雪花落在他的指尖上，低温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接着才注意到露出的手脚与身上穿着的衣物都与进鸟居时不同──缩水了。

现在的自己，突然变成四岁的模样。

方才在思考的事物突然都想不起来，脑袋朦胧不清，迷迷糊糊地只记得从母亲身边偷溜出来玩，因为雪季，母亲一直不让他出户外，怕他又生病，于是趁着母亲被父亲召去时，他遣走侍女替他熬煮热食，从窗户溜了。

应该不用多久，侍女或母亲就会找过来了吧。

把握着还没被发现的机会，他踏着雪，迈着小小的步伐向前跑去。

不过没跑多远，他就撞上另个人，与他差不多高度，穿着有些单薄的衣物，原本正站在树下，看着上方冻结的枫叶，没想到被他撞得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地。

「对、对不起……」同样摔倒在地，他连忙挣扎爬起，七手八脚地扶起对方，正好对上一张温和的笑脸。

「雪很软，不会痛呢。」拍拍身上的雪花，同样幼小的孩子微笑着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呢？」

可能是因为对方笑得太过温柔，他不自觉地有点眼眶微酸，也不晓得原因，只好难为情地抹抹眼睛。「想玩……」

「好啊，那我们堆雪人吧？」孩子侧着头，友善地邀请他。

于是他们一起很开心地堆出雪人，为了湮灭玩乐的证据，又好好地把雪人埋回雪地，直到听见侍女在远方的呼唤。

原本以为是来喊他回去的，但那名面目陌生的侍女款款走来，手上捧着一方木盒，带着花朵绽放般的笑站在他们面前，开口：「两位小少爷能够做决定了吗？」

他愣住，有些呆滞地看着与自己并肩的孩子，刚才他们还玩得那么开心，现在对方的笑却显得不再那么好看。

接着，对方转过来望着他，轻轻地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呀，要证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他猛地心脏重重一跳，疼痛起来。

孩子接过侍女递来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就连他们这样大的孩子都可以稳稳握住。

匕首出鞘时，他抓住对方的手腕。

「不行……哥……不能这样……」浑身剧烈地颤抖，说不清为何，毫无理由的恐惧像铁链紧捆在他身上，痛得快让人哭出来。「不是你选择，是我选择。」

「不对呢，千冬岁是神选继承者，我必须帮助你。」孩子安抚似地，连语气都显得平缓：「总有一天，你能够改变家族，成为最好的家主，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让你安然无恙。」

「大少爷请快点决定吧，献祭于神是莫大的光荣，对您这样没有力量的存在而言，这是最能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刻。」侍女依然笑着，甚至摸了摸孩子的发顶，鼓励地说道：「您原本就会死了，那么提早一些死去也没什么影响，将您的生命奉献给整个家族吧。」

「不准这样说我哥！」他用力地怒吼，如果不是因为要抓住兄长的手，他真的想要撕开侍女那张嘴巴。「为什么你们都要说这种话！不是这样的！」

「很可惜，这是事实啊。」并不在意他发怒，侍女说着其它仆役也会说的话语：「牺牲一人便能改变家族的将来，如此大义，会让家族史上留着大少爷名字的，否则过一段时间他默默无闻死了，岂不可惜吗？」

「如果牺牲一人便能改变未来，那么我也可以选择。」他转向身边的孩子，露出欢喜的笑容：「我可以帮哥选择。」

他抓住对方持刀的手，在那孩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夺下匕首，用力贯穿自己的要害，虽然很疼，但并没有刚才那么剧痛，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开心。

「我选择哥……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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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冬岁咳出血。

回过意识时，他的身上多了许多伤口，似乎是被幻境某种术法反弹，他不记得幼小的自己选择后发生了什么，不过幻境里的兄长，想必安全了吧。

然后他再次被替换意识。

清醒后，他下意识往外面跑，同样的雪地，稍大一些的孩子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上方冻结的枫叶。

说不出情绪，只知道自己冲了过去，用力地抱着那个穿着单薄的小男孩。

他莫名地害怕失去。

「怎么了呢？」男孩温柔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道：「作噩梦了吗？」

他摇摇头，看着对方蹲下来，替他将衣襬拉好，并撢掉沾黏在上头的雪花。

「哥……」

「嗯？」

猛然蹲下，再次抱着对方，发现身体是温暖的，也不知道为何就感到一阵放心，他听见自己说：「我们不要在这里好不好？我很害怕。」待在这里，似乎将发生可怕的事情，他只想要找个地方和兄长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