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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可是这里没有你不行啊。」男孩还是那样柔软的笑意，「你将是少主，不用害怕，没有什么能伤害你的事情。」

「不是……不是这样……」他急得快哭了，心里无法理清的阴霾掐着心脏，越来越疼痛，好像有什么想从那里挣脱出来，且一直叫嚣着某些他应该知道的错误。「没有我也可以，这里会有新的少主，总是会有人来取代，可是你只有一个。」

「不，须要有你，才能改变一切。」男孩微微笑着：「你是唯一可以让家族……」

「我不要！」低吼了句，不知道为什么一阵怒意涌起，他松开抱着人的手，调头就往旁边小径跑去。

三言两句就得扯上家族，他听不下去。

然而也仅只能跑出一小段距离，很快地眼前被一袭红衣挡住，穿着牡丹花艳丽服饰的妇人望着他微笑：「小少爷要去哪呢？」

「不要挡路。」看着妇人，他想把对方推开，不过身形差距太大，一点也移不动。

随后，男孩追了上来，拍拍他的手臂。「千冬岁，回去吧。」

「不要，你也不要回去。」反抓住对方的手腕，他有种一定要离开这里的感觉。

「家主还在等两位呢，不知道两位少爷是否做好选择？」仿若没看见孩子们的纠缠，赤牡丹露出华丽美艳的笑。

他对赤牡丹并不陌生，是长期在家族里走动的精怪，与一众植物妖被某任家主安置照养，所以对家族相当忠心，直到父亲这代仍然不变。

「不做！」隐隐想起今日父亲好像要他们两个做某件事情，他连忙摇头，拒绝回忆。

「大少爷决定了吗？」赤牡丹看着后面的男孩。

「没有，我哥也没有。」护着男孩，他马上转头抓着人，从赤牡丹身边绕过去。

「小少爷，别为难大家了，这是千年一遇的机会啊，整个家族就只盼望这么一次。」赤牡丹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这是重整家族并向上推进的机会，你必须以大义为重才行。」

大义！

又是大义！

单手按着脑袋，一缕带着血色的画面从他脑中闪过，他看见自己扶着谁，椎心刺骨地痛哭着。

不能再次重蹈覆辙。

「千冬岁？」

他回过头，见男孩并没有打算与他一起离开，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你必须保护更多人，你拥有那样的力量，我很愿意为了守护你，献出……」

「我不要！」用力抱紧对方的手臂，硬拖着将男孩拖出一小段距离。「说什么为了我……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家族！」

「为了家族不对吗？」赤牡丹打断孩子们的话语，幽幽地说：「两位少爷生于此，也是因为家族才有这样的能力，与外界寻常人类不同，所以为了赐予你们力量与血脉的家族付出并回馈，且继续替后代子孙铺路，那么维护家族大义，何错之有呢？」

不对的，并不是那样。

他知道家族很重要，身为其中一员，必须维护家族的存续，但是绝对不该以这种方式。

但是该用什么方式？

「我、我可以靠自己带领家族……」紧抱男孩，他开始颤抖：「我会证明我的能力……」

「小少爷，你错了，身在这个家族，他们看重的是你身上那条血脉，而不是你的能力。」赤牡丹的话语带上些许怜悯：「只要你血脉复苏，这便是一切了，此后就算你再如何无能，其它人也会补足，你还不明白差异吗？」

他当然明白。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血脉……

如果不是因为……

于是他终于知道违和感从哪而来。

掩去他记忆的迷障让他想起了这是通往死亡的试炼。

他重新抬起头，万分痛苦地看着任由自己紧抱着手却没有喊痛的兄长。

这年纪的他们什么都不懂，幼时的兄长微微弯着笑容，摸了摸他的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血脉，眼前的这个人会活得更好，因为继承了血脉，即使同族的人如何凉薄对待，这个人还是把生命献给了他，自己甚至几乎未曾在这个家族里享受过什么尊敬与良好的待遇。

「家族只赋予你血脉，却要剥夺你的人生，我怎么可能点下这个头。」这个试炼甚至还继续诱惑他夺去对方的一切，不论是赤牡丹或是先前的侍女，她们总是说着一样的话，可是他和兄长的人生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死之试炼就是要让他决定谁才能活下来，那么无论多少次，即使会被伤害反噬，他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答案。

即使记忆暂时被封，他知道自己会坚持这个决定。

「千冬岁，别害怕。」男孩还是笑着。

「不，不是这样。」他轻轻地松开手，有点眷恋地看着对方，身旁的赤牡丹已经捧着匕首站在旁侧。「哥，这次你不用选择。」

刀尖没入心脏的瞬间，好像看见兄长落下眼泪，可是，他觉得没关系。

如果是因为血脉，只要这血脉消失，就不会夺走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与生命了，不是吗？

千冬岁踉跄了一步，他身上又多出许多伤口。

抬起已经回到原本身体那伤痕累累的手，淡淡地笑了声，朝着雪白无人的小径说：「这个考验对我来说，不痛不痒。即使一刀一刀地剐，我也会走完。」

「所以你哥哥的意愿就无所谓吗？」

千冬岁回过头，看见来时的雪地上多出一只白色狐狸，以后两脚立起，身上穿着一袭红色衣饰，脸上绘有花纹，彷佛人类般伫立地盯着他。「为何不尊重兄长的意愿好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