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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便想,景晟那样,怕是命里注定,终究保不住的。便是无奈之极,只是想起动手时景晟的怨憎和痛苦,终究还是心痛悔恨的多。
後来景晟病好醒来,便不认得他了。他那时年纪尚小,又因作法伤了身,因而得以在宫里陪住了许久,景晟才又和他慢慢的亲近起来。
那一夜的事,景晟丝毫都不记得,後来偶尔问起,梅妃便说是宫里有人用了妖法要谋害他母子二人的性命,幸好有韩雍在,才护得他们母子周全。那时皇上也曾过问过此事,幸好他准备的周全,倒也不曾露出马脚。那时跟在他身边的韩青,便是韩复的爹,等韩青死了,身边的人,知晓此事的便没几个了。
只是如今弄成这样,说到底还是他的不是。
那时景晟做了太子,梅妃又过世了,他一心要撇清,便与这人避起嫌来。等到景晟登了基,便越发的疏远了起来。
景晟见他跪得辛苦,叹了口气,问他,‘平陵那边有好些法师守著,难道你还不放心?’
韩雍知道他有心结,也不敢说不,便答道,‘臣不敢。’
景晟看了他一阵儿,才说,‘你怎麽会不敢,你如今人虽然跪在这里,心里必定是在骂朕不孝,是不是?’
韩雍只好磕头,说,‘臣惶恐,臣不敢。’
景晟想了想,便说,‘也罢,过几日你随朕一同去平陵,免得你总在心里骂朕。’
韩雍著实吃了一惊,却只能叩头谢恩,也不敢再分辨什麽。
从宫里回来,韩雍坐在轿子里,扶著额头暗自伤神,明明出门的时候已经不觉著头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宫里磕头磕得,竟然又觉著头痛了起来。
等到了家,还未下轿,韩复便来迎他,韩雍也不下轿,只摆了摆手,说,‘不成了,头疼的厉害。’
便仍旧一路去了书房,韩复命人去点了香,跟过来服侍他更衣的下人犹豫了一下,悄声的说道,‘三爷,古嘉一直在等您。’
韩雍见她面生,便多看了她一眼,她便微微发抖,跪了下去,说,‘是奴婢多嘴了。’
韩雍很是无奈,说,‘起来罢,我哪里有这麽苛严。’
虽然头痛难耐,还是吩咐韩复把古嘉唤来。
他半躺在美人榻上正闭眼小憩,就听到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微微睁眼一看,果然是古嘉,只是怀里鼓起一块来,看著十分古怪,便好笑的合眼装睡。
古嘉走到他身边便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似的站著,韩雍等了一阵儿不见他出声,便睁眼看他。古嘉原本动也不敢动的站著,见他醒来,顿时眉开眼笑,便献宝似的把藏在怀里的猫仔抱了出来给他看。
那是一只白纹的猫仔,仔细看时,能看到眼里有月牙般的黑痕,韩雍微微好笑,不晓得古嘉到底是怎样挑中了它的。
看著远没有两个月大,窝在古嘉的怀里微弱的叫著,倒也惹人爱怜。
古嘉见他只是看著,以为他不喜欢,便有些委屈,说,‘这只很干净的,没有奇怪的东西跟著,长得也很好看,你不喜欢麽?’
韩雍看了他一眼,便伸手去摸猫仔的头,说,‘你说干净,那便是了,只是好看麽……’韩雍说到这里,只是含笑不语。
猫这样的东西,最是招邪灵的,古嘉能这样说,想必是仔细的挑了,倒是生成这样的凶相,若要他养在家里,也觉著有些不大相宜。
猫仔被韩雍摸头,便拼命的伸爪去拨韩雍的手,古嘉瞧见了,便忍不住也去拨猫仔小小的爪子,韩雍好笑起来,说,‘你欺负它做什麽?’
古嘉脸红起来,把手背在身後,转过脸去,半天才小声的嘟囔著,‘你都不摸我的头……’
韩雍忍不住微笑,便故意逗他道,‘我倒是也想摸摸你的头,可你站得太高了,我够不到。’
古嘉又不是小孩子,他半躺半坐在美人榻上,自然要比古嘉低上许多,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
古嘉哦了一声,就抱著猫仔理所当然的盘腿坐在了他的榻旁,然後抬起头来眼睛一闪一闪的看著他。
韩雍心里一软,便伸手要拉他起来,说道,‘别坐地上,小心受凉。’
古嘉噘著嘴站起来,把猫仔送到他怀里,气鼓鼓的说道,‘我回去了。’
韩雍哑然,却明知故问的说道,‘怎麽?’
古嘉十分委屈的低了头,只是撅著嘴,也不肯说话。韩雍见他闹起脾气,只觉得有趣,便坐了起来,拉他一同坐在塌上。
古嘉坐了下来,便总是偷偷的望著韩雍,他却只装做没看到,若无其事的逗弄著怀里的猫仔,同古嘉说道,‘既然是你挑中的,索性取个名字给它。’
古嘉听他这样说,连想都不想,便说道,‘那就叫他小熙好不好,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跟你很象。’
韩雍听了只是默不作声,捉著猫仔的脖子把它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终於忍不住去问古嘉,‘我同它……哪里象?’
古嘉一下把它搂在怀里,脸红红的小声嘟囔道,‘就是象……’
韩雍想要反悔,又觉著实在说不出口,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无可奈何的说道,‘那便叫它小熙罢。’
古嘉偷看他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底气不足,‘嗯……你不喜欢叫他小熙的话就换一个。可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韩雍笑了起来,说,‘你也在这里也住了不少的时日,几时见我生过你的气?’
古嘉偷偷的瞧著他,然後小心翼翼的问他道,‘那……我刚来的时候,他们明明跟我说你也住在这里的,可我好久都看不到你,你难道不是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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