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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岂曰无衣（第1页）

“有个委托，其他几位同学，也是蒋座的团队？”校园之中，提到眼前这个男人，无一例外地冠以“蒋座”之名，宋齐梁依旧觉得这个有些微妙的名字怪怪的，还是喊了出来。

“对的对的，都是自己人，日后具体工作还要劳烦他们呢。”蒋来知道对面的意思，他的业务以替人牵红线为主，国人对情爱之事的态度一贯如此，谈，是要谈的，说，却是难以启齿的。几乎每次新客上门看到屋子里那么多人围着自己没有回避，都变得支支吾吾。

“我来介绍一下吧。”蒋来拍了拍大白皮筋肉壮汉结实的肌肉，“这位是杜教师。如果你需要健身塑形服务，可以找他。”

“杜老师你好。”师范生即使未来没有成为老师的打算，互相之间也有称呼老师的习惯，宋齐梁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不是杜老师，是杜教师。”这个看着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的究极反差魔鬼筋肉人开口了，声音温和有力，没有他的身体那么粗犷，也不像他的脸那样文弱，倒是中和了两者之间的不协调。

那么宋齐梁迷糊了，这位很是正经的杜，教师，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话，是在向自己强调什么呢？如果自己的语文素养依然处在中国人的范畴之内，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能理解“教师”和“老师”这两个称谓之间的区别？

疑惑明明白白地写在宋齐梁的脸上，杜教师解释道：“我姓杜，名教师。老祖宗的规矩，我们这一辈是‘教’字辈，家里还有个弟弟，叫教生。平常喊我什么都可以，第一次见面，还请记一下我的本名。”

“很有特色的名字，合该你来传道授业。”宋齐梁营业性地笑了笑，暗道这么奇葩的名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剩下两位，左手边儿精通各款游戏职业陪玩三年各分段如鱼得水的是邱源，右边儿戴眼镜熟知综艺电视剧和潮流新歌的叫何以彰。都是学心理的。”

“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一屋，个个儿都是人才。”

“宋学长才是正儿八经的人才，经管学院的大师兄，学生会的好会长，竞赛的第一名，导师的心头好，社团活动妙计频出，创新创业收获颇丰，未来绝对的国家栋梁。”

“我们呢，一群学术垃圾，课上讲的东西啥都没记住，但是，有三个词是必记的——尊重、平等、保密。”

宋齐梁对一连串彩虹屁不置可否：“听临安说，这是咨询的理念。”

“都是服务业，没差。”

宋齐梁嗫嚅着，叹了口气，只是说：“有一人，六岁求学，十二升初，十八高中，今已廿四，仍是学生，形单影只，一事无成，心中有泪，无处言说。”

“你说的那人是谁？”杜教师急忙忙问出声来。

“必定是宋会长的一位朋友。宋会长何许人也？出入……”蒋来拿手肘锤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明知故问。

“不敢相瞒，正是在下。”宋齐梁把话抢了下来，“我是有很多这样的朋友，但这次真的是我。”

“我个人很愿意相信你。很遗憾，我所了解的事实情况与你的描述基本是相反的。形单影只？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团体活动时聚光灯的焦点，ktv的情歌王，热心助人的大暖男，表白墙被捞常客，本科四年平均每年收到不记名情书5份。”

“当然，这些都可以推脱说是违心的社交往来，其中所有的异性交往都没被倾注真心。可你刚刚提到的宋临安同学，明明参加了诸多社团活动，课业也繁忙，却仍然每周要抽出时间和你吃饭。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旁边三人的眼睛瞪大了。宋临安他们都认识，隔壁班的漂亮女生，加上性子软，能力强，人缘很好，绩点也常年保持前三，和宋齐梁一样奖学金拿到手软。这么一说，这两人还真有可能在一起？

不是，这就不合适了。对面疑似已经有了女朋友，却还要拜托他们帮忙去追求第三个人。这浓眉大眼的宋齐梁是个人渣败类，自己要是赚了他的钱，自己不也成初生了吗？这浑水不能陪蒋来趟，不是兄弟不义气，奈何对面惹不起。思量定了，三人齐齐迈开腿，说道：“你们聊着，我们去拿下外卖。”

“你看，又急。”蒋来戳穿了他们的借口，指了指宋齐梁，“毫不掩饰，甚至有点刻意，直到我讲完也面不改色，是会长故意放出来混淆视野的烟雾弹吧。”

“临安是我妹妹。”听蒋来讲了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宋齐梁不意外他会知道这点，于是大大方方承认了。他猜到三人刚刚心里也许在想什么糟糕的东西，他选择忽视三个尴尬挠头的背景板，相反，他现在最在意蒋来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你跟她关系很好。她连这些都跟你说。”

“我有自己的情报网。”蒋来笑笑，“如果我连这点都查不到，怎么让顾客相信，我有能力帮他们成事呢？”

“确实。”宋齐梁对蒋来的评价高了一点，不多，但他已经证明了他的风评不是雇水军刷出来的。也许这位“蒋座”在这方面的确有些特殊的门道？宋齐梁又问道：“每一次有人登门，你都能提前收集好ta的资料？”

蒋来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我这边会有你的情报，还是因为你上公众号的次数太多，多的值得我替可能出现的哪家看上你的女生预备，提前为她做点攻略。”

“哈哈，不会真有吧？”宋齐梁冒汗了。

“目前没有，你之前遇到的都是个人行为，和我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接了。”蒋来伸出三根指头，“尊重平等保密。职业操守，不说假话。可以说说正主了吧？”

“你的情报里没有这一点？”

“不知道。”蒋来摊了摊手：“捕风捉影的假消息隔几天就变一茬。这些并不能被佐证的小道消息是无意义的。可信度高的情报往往多次重复出现，且信源彼此之间的关系尽量疏远。何况，暗恋不比公开恋情，真正的目标并不好判断。可能有些人暗恋的很明显，但你不是这样的人。加之很多人都以为你在跟你妹妹谈恋爱，对于其他人的关注度就小得多了。很不错的一步棋，你的烟雾弹确实阻碍了我进一步搜集关于你的消息。”

事到如今，只是为了帮妹妹提防不怀好意的脏东西这种话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