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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澜存了试探之意,惶惶然抬头:“瓮中捉鳖。”
郭辉哄然而笑,抛了手中白子,昭元帝也眼带莞尔,却严肃问道:“季良人,你说什么?”
季景澜跪下去,哭丧着脸说:“皇上恕罪,臣妾的哥哥常说这句话,就就照着说了出来。”
“那你再看看这片像什么?”
见昭元帝没完没了,季景澜不得不爬起身来,她作势认真看着图形,很想来一句:狗急跳墙。嘴上小声迟疑道:“天鹅展翅。”
季景澜真是将扮痴装傻演到一定份上了,传神自然,看不出丝毫破绽,超过一个好演员,以至于让昭元帝信以为真,哭笑不得。
“皇上,臣觉得季良人两处都形容贴切,让人愉悦。”
昭元帝一双眼睛盯在季景澜的脸上。笑呵呵的郭辉注意力又回到了棋盘上思索起来:“臣这次差一点胜了,可惜啊,当断不断,其心必乱”
“那是你自以为看清了朕的招数,以至于被朕蒙骗了过去而不自知。”
两人喝茶时,昭元帝吩咐季景澜:“把棋子收好。”
真是丑人多作怪!季景澜只好默默的捡着旗子。
季景澜骨架匀称,厚重衣服下的双腿双臂纤细修长,手指也根根如青葱,虽然肤色被她涂抹了一番,但手型却很好看,指腹娇嫩柔软,尤其她的指甲,薄薄的女性化十足,为了卫生,甲端被她修剪的方方整整,只留下一毫米的长度,平平的,秀气的,看起来干净又美观。
一颗颗黑白围棋随着她指尖动作,被各自安放
郭辉适时告退。
殿内留下季景澜。
“朕教你下棋。”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季景澜有些诧异:“臣妾”
昭元帝没让她说完,盯着她的手,淡淡打断道:“收起你那些惶恐。”
既然你有时间跟我耗,那我也只能奉陪了。就不知你到底为何?
季景澜坐下来,臀部只着了椅子一角,双腿并拢,脊背微勾。
这个时期的围棋规则,白先黑后,但规则和现代差不多,万变不离其宗。季景澜家庭条件好,小时候学的技艺杂而多,但琴棋书画,没哪项特别专,还是来到这里后,为了打发时间,她时不时的磨练起来,也算得了些趣味,有了自己一定的风格。
而眼前的昭元帝跟吃错药一样,给她当起老师来。如果他现在身着白衬衫,戴上一副金框眼镜,拿着教棍往黑板前一站,没准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就不知是不是那祸害女学生的斯文败类
季景澜脑子在天马行空,而对面的他在说:“在双方行棋的过程中,无论是吃子,打劫,作活,围地都离不开一个“气”字。棋子在棋盘上是依赖“气”来生存,若想学会如何吃子就必须先了解“气””
说着他开始手执白棋落在一个交叉点上:“你来。”
季景澜难登大雅之堂的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棋子,敷衍的下了一步。她想惹烦昭元帝,让他看不上她的庸俗,奈何料错,他竟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正确取子。
季景澜只觉右手在他干燥的掌心中发抖,被他用力一握,展开展直了她的食指、中指,她心里发恼:这人是不是闲的,有病!
他落下白子后,她假装思路跟不上,犹豫不决,他就握着她的手指按他的想法跟着走,这简直是左手和右手在下棋,而她只充当了道具角色。
他越下越快,而她的手指机械又麻木的被轮番掌控,跟小偷练技能一样,两指相并戳啊戳的让她很想把棋子砸他脸上
他面上殊无表情,嘴上消遣般说道:“论围棋,也是论人的头脑。每个人的天资不同,见识不同,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防守的再好,也有破解之法,只有攻守速度,随机应变的意识远远高于对手,才能做到游刃有余,待快速的进攻,势必让对方疲于招架,无还手之力,逼其露出破绽,进而胜之。所谓拳打人不知,乃一击必杀之意。”
季景澜心烦气不顺,懒得听他絮叨。暗道:你对个女人讲这些做什么,显得你多厉害啊!还是想让我崇拜你?呵,脸真大
就在季景澜腹诽不已,面上有些茫然时,他突然微用力攥住了她中指,迫使着她看他:“你在分心想什么?”
啧,有没有完?!心理素质差一些真会被他吓出毛病。季景澜像是陡然回神,低声道:“太高深了,臣妾听不懂。”
“听不懂?”昭元帝点点头:“不经常下棋听不懂也正常。”他似乎对她手指很感兴趣,来回搓揉她骨节位置,像是与她聊天一样说道:“朕身边有专门的相学之人,他对朕讲过,一个人的智慧多少天生自带四成。如果是五官端正、天庭饱满之人,手骨又柔软易弯,那这样的人大多心思巧妙,做事有道。朕对这些话不尽信,但也曾细细观察过,确有相似之人如他所说。”当了半天老师的昭元帝面容不苟言笑,他攥着她的中指指尖,向她手背压去:
“你看,你的手指快贴近手腕”
“啊”在他话未说完时,季景澜痛呼出声,她低垂着头,一手捂胸,口唇张合,嘴里吸着气,整个人颤颤发抖要掉到地上去
“疼了?”昭元帝定定看着季景澜,沉吟片刻,隔着桌子牵她手指过去,送到他唇边
那微热的呼吸让季景澜浑身发紧,而他的唇并没有贴上她的肌肤,只是在她的小痣处作势吻着,而他的目光自他的上眼睑处扫过来,没有丝毫笑意,不怒自威,就像一个聪明之至的世外高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目光冷冷,锋芒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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