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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仙人打架（第1页）

话说墨翟晚年时仍不远千里赶赴楚国，用他兼爱、非攻的主张制止了鲁阳文君攻郑的企图。从楚国归来后，他便回到家乡，一边率众弟子劳动，一边整理自己一生的文稿。他觉生命也将到尽头，举世滔滔，仍是兵灾连年战火遍地，百姓饱受饥苦。墨家的力量毕竟难以廊清天下。每念及此，便难以撒手离去。他常常在东山北坡的一个平台上，一个人坐到很晚，思索着国家和人民的命运，也思索着自己的政治主张。

有一天，西天的太阳红而明亮，墨子觉得它好像在群山之间徘徊又徘徊，总是不忍离去。晚霞覆盖了大半个天空，缤纷绚烂，五彩纷呈。渐渐地，一片火红的彩霞越积越厚，似乎展翅欲飞。这片云霞，上下翻飞、翩翩起舞，竟然幻化成一只金色凤凰，张开巨大的翅翼，昂首挺胸，向他飞来。

墨翟知道，凤凰是传说中的神鸟，人世难得一见。当初墨子的母亲曾梦见凤凰，生下墨子，故而给他取名墨翟（大鸟），如今凤凰再现，莫非是要招他回去了？他已享尽天寿，华发苍颜，于一己的生死自然已不在意，但想到自己辛劳奔波一生，历尽艰辛，而兼爱、非攻的理论终于未能实现，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仍然有增无减，饿莩满地，杀人盈野的惨象令人目不忍睹，不禁心中又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和眷恋。于是，他以杖击石、慨然作歌曰：

凤凰于飞，翩翩其羽。翱于九洲，临江之渚。

今我将归，晚霞蔽天。悠悠难舍，茫茫人间。

那凤凰忽然抬起头来，长叫三声，响若笙簧，振翅一飞，落到墨子脚下，呢呢喃喃，若有所诉，突然又飞到一个高高的梧桐树上。那棵伟岸的梧桐树，虬枝盘旋向东，隐隐指向东海，墨子心中一动，莫非要接我去回归东海么？想到东海的沧海桑田，便不由得又念及精卫填海和愚公移山的故事，突然明白了凤凰的意思。

一个人无论有怎样出众的聪明才智，他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建立一个和平、幸福、公道、正义的社会，需要一代代人不懈的努力，需要千百年执着的斗争和追求。现在已经形成的诸子百家，仍在互相攻忤不已，想来也只是各执一辞，老子“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虽有不讲原则、模糊是非之嫌，但仔细体味，也有一定道理。说到底，人类理解的形成，就需要百家争鸣和集体智慧的辨析和凝聚，而我已经用了心、尽了力，有墨子七十一章流传于世，而继承“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墨家精神的仁人志士也大有人在。可以坚信，人类走向理智和进步的进程总是会不断向前发展的，那“兼相爱、交相利”的理想社会，总会有到来的一天。

墨子想到这里，多年来萦绕在心头的郁闷突然间豁然开朗，只觉得心志清明，四体轻捷，不觉释然大笑曰：“虽天下无人，墨子之说犹存矣”。于是乘凤而去。

墨翟进了周狄山，专心致志于道术的修炼，一心得道成仙。他经常听到有读书的声音，有天他睡下后，有人到他跟前来，脱下衣服替他盖上脚。墨翟立刻起来问那人：“您是不是这山岳中的神灵，特意来超度我成仙？如果是，那就请教诲传授一些修道的诀窍吧！”

那神仙就授给他写着修道要诀的绢书和用朱草的花配制药丸的秘方，以及道教的法则戒律和阴阳五行变化的经书，一共二十五篇，并对墨子说：“你本来就有仙风道骨，又聪慧通灵，得到我给你的这些东西后就能成仙，不需要再拜师学道了。”

墨翟拜谢接受了神仙的授予并按经卷上的要求修行，果然灵验，便将那二十五篇经卷要点编撰成书，书名叫《五行记》。

墨翟和鬼谷子早年间曾一同入山修道。

得道后也常在一起斗嘴，便是谁也说不服谁。

墨翟从儒家传承与批判中来，孔子当年曾在黄河之滨求教于老子，儒家受道家诸多影响，鬼谷子理论根基本就来自道家，所以两人常由“无为、璞朴、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等同源同感，而流向各自不同学派。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庄周乃道家一脉相承，常在一边看热闹，见他俩唧唧歪歪没完没了，也乐得被拉去评个是非曲直。

这时墨翟飞升已逾百年，墨家承袭着墨子的思想，并发展出了众多人脉脉众，宣扬着科学而富有逻辑的理论体系，和正派侠义的武林精神，后因所持见解不同而分支楚墨、秦墨、齐墨三派。鬼谷子时常在凡间诲人不倦，弟子各显其能百花齐放，他俩嘴斗不过，便开始比拼弟子。

这天鬼谷子掐指一算有了个主意。他找来墨翟、庄周，随他一起俯下云端来到人间。

他清一清嗓子向墨翟拱手道：

“我与太极仙师墨兄见礼了。”

“王禅老祖王兄客气。”见完礼，墨翟一抄手1，便不再动弹了。

这便是他俩又开嘴战的前奏。

“咱们二人论来斗去，各说各话，谁也说不服谁，谁也制不住谁，你可知为何。”

“为何？想是你头上长包，耳中有毛闹的。”墨翟说话，专爱打趣。一边的庄周噗哧一声笑出声。

鬼谷子也不生气：“这是什么话说的。”

“装看不见，装听不见呗。”

那也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鬼谷子反唇相讥。

“你少弄这玄虚，有话便说，有屁便放。”墨翟催促。

对于墨翟满嘴跑火车的样子，鬼谷子就似穿风过耳，全没留意。

他们这才是真正的“上德无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啊。”2

鬼谷子清清嗓子：“人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我看是咱俩比错了行当。”

“哦。”墨翟假装恍然大悟。

“咱们要是比武，早分出胜负了。”

墨翟点头称是，他所创人脉皆是武林中人，随便拎出一个都干翻鬼脉十几条街，墨翟实在不明白鬼谷子要闹哪出。

庄周憋不住出口询问。

“不说刀剑斧钺内力轻功，人才均出自人脉。就说攻城略地机关机巧，人脉中也是人才济济。想当年楚威王欲伐宋，墨兄与公输班论战攻防，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将公输班说得口服心服，王兄你可是糊涂了。”庄周也是人脉中人，却也不愿占这便宜，遂出言提醒。

“诶？”鬼谷子故意上扬拖个长声，“便是在他擅长领域赢他，才能叫他心服口服。”

1两手在身前互插袖筒之中。

2真正有德行的人，不会把德行挂在嘴上，故意用某种行为证明自己的德行，这才是真正的有德之人。处在德之下品之类的人，看似处处都彰显德行，处处用德的框架来比较似乎都很恰当，但是事实上却是一个无德之人。